喝了楼修生煮的醒酒汤,将就了些饭菜,孔英开始为今日的生计发愁。她总不能日日上山蹭饭,况且闯荡江湖也需要盘缠呀。
思来想去,孔英又把主意打到了衙门的悬赏上。那日草草扫过,也有别的悬赏单金额不低,只是孟超的悬赏实在高得显眼。现在想来,恐怕还有不少私人恩怨在里头。
孔英出门前被楼修生叫住,对方递过来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撇过头不去看孔英:
“街上碰见顺手就买了,给你吧。”
顺手买了副刚好适合她的护臂?那看来她今天运气不错。
孔英双眼放光地换上新护臂,将双手转来转去。崭新的护臂牢牢贴在她小臂上,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又黑又亮,看上去极为气派。
颇为赞赏地拍了拍楼修生的肩膀道:“不错,知道孝敬老大了。”
楼修生被她这种口吻弄得没脾气,见孔英喜欢自己的礼物,发自心底高兴,脸上漾出一抹克制又难掩得意的笑。
到了衙门,值班的人不是之前喜欢长篇大论的人,孔英好奇问了一嘴,对方冷着脸不耐烦道:
“王行之呀,窝在温柔乡里读酸书呢。”话里话外都是讽刺,丝毫没有羡慕之情。
孔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说过。
揭下悬赏,她这次要去捉拿臭名昭著的飞贼,江湖人称“无影踪”。不知出身,不知面容,甚至不知男女。据传此人擅长轻功飞檐走壁,入室无声无息。
而且无影踪癖好古怪,专偷人家传家宝,偷了也不找机会高价出手。有位富商家中祖传金蟾蜍失窃后,发出告示愿重金买回,承诺不追究偷窃者的责任,只想拿回“家父临终前亲手交到自己手中”的珍宝。
结果无影踪愣是不动心,这位富商至今也没能寻回传家宝。
孔英一拍脑袋,如果她能摸清哪户人家有传家宝,再去守株待兔,到时候凭自己的本事,捉拿无影踪还不是易如反掌?
说干就干,她直接去跟酒楼里的小二打听。自从上次在他那里知道衙门缺人手之后,孔英就将店小二看作了镇上消息最灵通的人。
趁着人少,孔英抓住小二就问,小二听了她的问题,神情怪异:
“客官,您这范围也太宽了。就说镇上,张家有传家剑,钱家有传家笔,孟家有传家玉……那无影踪要是真每户人家都去一遍,他也偷不过来呀!”
见孔英神情郁闷,小二边用帕子擦桌边宽慰道:“不过您倒也可以试试,指不定无影踪就正好看上谁家的宝贝了呢。”
孔英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按照小二说的人家一户户上门去问。
结果人家一听是来打探传家宝的消息,神色一变就直接关门。也有人不关门,反而用怀疑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孔英,似乎把她当作了经过伪装的无影踪,说着说着就要去官府报案。孔英不得不好一通解释。
“嚯,累死我了。”
问了半天也没见人搭理她,孔英垂头丧气,随地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下,手撑在下巴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都明说自己只是为民除害,不收报酬替他们守护传家宝了,怎没一个人愿意相信她啊,难不成自己长了一张骗子脸?不应该啊,她爹以前还老夸她有自己的影子呢。
现在就剩最后一家没问了,孔英给自己打气,说不定这家就成功了呢。
越往前路越窄,穿越一条看上去没什么人走的羊肠小道,孔英才见了间坐落在偏僻处的低矮草房,一个布衣大娘坐在院子前编竹筐。
孔英猜或许是之前的自己太过严肃,专门挤出个笑脸迎上去,招呼道:“大娘好哇!”
李荷被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韧性十足的竹条差点抽到手背上,她扭头看过去,只见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的姑娘狞笑着朝自己过来,一下子从板凳上弹起来:
“你,你要干嘛?”
孔英见她丢下编了一半的竹筐就要往屋子里跑,腿下不自觉也跟着跑起来,忙喊:“大娘别跑啊,我不是坏人!”
孔英一跑,李荷花心里更加发慌,但她哪里跑得过勤加锻炼的孔英,自己胳膊被孔英拉住的时候嘴里还喊着:“哎呦喂,救命啦!欺负人啦!”
可惜这里荒郊野外,目之所及处就只有孔英和李荷花两个人,根本叫唤不来人。李荷花嚎了几嗓子累得够呛,最后被孔英搀扶着气喘吁吁地坐回板凳上。
“不是,大娘你真误会了,我没想欺负你啊。”孔英真是有苦难言,“我是来帮你的!”
李荷花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看对方能说出什么解释。
孔英赶紧趁这机会把话一股子说完:“最近镇上有贼,专门偷人家传家宝,偷了也不还也不卖。我听说您家里也有件传家宝,特地来帮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