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郡守府洗劫一空,袋中有钱就有底气。这次孔英没有换上男装,女子打扮进添香阁后引起不少隐晦或直白的目光,被她一蹬,对方又吓得赶忙转头。
老鸨迎上来,上下打量着她:“小姑娘,咱们这儿可不是随便能来的地方呀。”
孔英知道老鸨是什么脾性,直接掏出一张钱庄的存单:
“我来替清姿娘子赎身。”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老鸨看孔英神情不似作假,为避免骚动,将她领入一间雅阁,翻来覆去就差将存单看出洞来,这才相信孔英居然真要拿出五百两黄金赎安弄溪。
老鸨一时无言,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孔英,就转身出去。再进房门时,身后跟着个薄纱蒙面的女子。
老鸨将安弄溪的身契交给孔英:“你既然真能拿出五百两黄金,我也信守承诺让你带清姿娘子走。”
孔英一抬头就看见安弄溪含泪的双眸,对方屈身下拜,一滴清泪悄无声息落下地。
“贵人大恩大德,弄溪没齿难忘。”
老鸨嘱咐孔英,清姿娘子风头正盛,要她带着安弄溪从后门出去,别招人眼多生事端。孔英觉得有理,从小门而出,一辆马车早早等着。
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孔英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安弄溪从善如流答:“自然是贵人去哪我去哪。”
“也好,那你跟我们一起去岱山吧!”
安弄溪惊愕,呼吸都急促几分,不由得问:“贵人不打算回京城?”
孔英意外她这么问,好奇:“你怎么知道我从京城来?”
安弄溪自知说漏嘴,只好解释道:“听贵人有京城口音,随口一猜。”
孔英恍然大悟:“你猜得还挺准。我确实是京城人,但刚和家人闹了矛盾从京城出来,还不打算回去呢。”
那自己的计划不就又得后延?安弄溪心里烦躁,但孔英神色坦然,此刻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劝她赶紧回家的话,只得以后再做打算。
街上喧闹,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失窃”、“捉贼”的话,孔英心下了然,泰然自若端坐着,回想起几天前从郡守府离开之后的情景。
当日收获颇丰,陈飞燕提出郡守肯定会发现,要是让人知道孔英一下子一大笔不好解释来源的钱,难免惹人猜忌。不如将钱存到各地分散的钱庄去,虽麻烦一些,但更加安全。
孔英竖起大拇指,夸赞陈飞燕不愧是著名飞贼。按约定给了对方一大笔钱,
郡守府失窃的事当天夜里就被发现了。据说巡夜的小厮见到昏倒在祠堂前的甘复还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对方醉了酒到处走。
正想将甘复扶回房呢,正把甘复架在身上,对方却突然醒了过来,大喊着“有贼,祠堂进贼啦”。动静极大,惊动了正熟睡的郡守和王姨娘。
郡守带着人急匆匆往祠堂赶,鞋都跑掉了一只,到地方一看,祠堂里的供奉桌破了个大洞,里头的金银财宝全不见了,只剩下几张被遗落的银票孤零零地散落在地。
这下昏的不是甘复,而是郡守了。
多年积蓄被洗劫一空,郡守差点一口气没回过来,头上施了数根银针后才幽幽转醒,一睁开眼就命人去捉拿半夜潜入府的贼人。
寻常百姓不知道郡守到底丢了多少,只是靠这几天声势浩大的捉捕也能猜出绝对不是笔小钱,私下里啧啧称奇,没想到郡守大人平时不显山露水,实际上身家不少啊。
怪不得能供得起一个纨绔儿子。
孔英和陈飞燕行动挑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若不是意外碰上甘复,也不会有人看到。平时又不和郡守家接触,暂且还没人怀疑到她头上来。
但为避免节外生枝,孔英接了安弄溪回客栈后,立马收拾东西就要离开大益郡。
楼修生见孔英真为安弄溪赎了身,顶起一张臭脸,对安弄溪的行礼视而不见。安弄溪不明白对方无缘无故的敌对从何而来,不去触他霉头,帮着孔英一起收拾。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楼修生脸更黑了。
出城门时的队伍大排长龙,半天也不见动一下。听人家说才知道就是因为郡守府失窃,最近收紧了对往来旅客的盘查,每个人都查得十分细致,速度也慢了不少。
孔英从容不迫,毕竟她除了给自己留下钱庄五百两黄金的存单,其余的早就都交给陈飞燕出城存到别处去了。
“停车搜检!”左右守卫持长枪拦下马车,三人下和马夫下车等着守卫检查。
车内没什么异常,一个棕褐色皮肤的侍卫表情庄严肃穆,走到安弄溪跟前,盯着她面上的薄纱厉声道:“摘下面纱!”
安弄溪一个弱女子被他吼得浑身一颤,面带委屈地用纤细的手指挑下面纱,待对方看清楚了又罩上,一副我见犹怜的做派。
不愧是添香阁头牌清倌人。
侍卫被她看得发酥,神情不自觉柔和下来,见搜寻马车的人报告无异常,并没有多为难几人,挥挥手放他们出城。
马车渐渐走远看不见尾巴,侍卫还沉浸在安弄溪楚楚动人的那一眼里,感慨着世上竟有如此美人,却突然听见城内有人御马奔驰而来,大喊着:
“拦下他们!那是添香阁的清姿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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