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原始时间线上,一些无关紧要的研究员,也开始记不起他是谁。
“你怎么进来的?”曾有一次,警卫对他说。
“……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喻时川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口袋中的怀表——
它没有跳动。只有当他回到齐临身边,齿轮才会转动。
他自己的记忆,也正在逐渐不稳。
他记不起一些人名、错乱了一些日期、梦中反复看见被自己救出的队员却叫不出名字。
“我开始怀疑,到最后我连你也记不住了。”某夜,他靠在齐临肩头低语。
齐临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像锚一样。
“那就让我记得你。”他说,
“哪怕你忘了我千百次,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就会记得你。”
这套机制维持了七次任务。
第八次,是一支曾成功返回、却因精神频率紊乱再次遭遇湮灭的小队。任务执行前,系统不安地提示:
“当前向导精神波动强烈,锚定强度下降。”
“建议中止任务。”
但喻时川坚持:“我必须去。”
那晚齐临将他送到穿越舱,没有像往常一样说“等你回来”。
他只是看了他很久,然后轻轻开口:
“无论你穿越多少次,我都在这里。”
“即使有一天,你连我是谁都记不清,我也会记得你。”
那一夜,他确实差点没有回来。
穿越失败、时间点错位、锚点频率偏移。系统几乎判定为“丢失状态”。
所有记录仪器一度归零,唯独一处精神频率仍在持续呼叫——
是齐临,在他的精神图景里一次次低声呼唤:
“时川,回来。”
没有指令、没有公式、没有逻辑——只有那道始终未断的频率。
怀表忽然跳动了。
喻时川回来了。
但在恢复舱里,他花了很久才认出齐临。他甚至问了一个让齐临差点站不稳的问题: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齐临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轻轻牵住他的手,把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这里记得你。”
从那之后,研究所不再安排固定任务周期。穿越机制仍存在,却以“极限备用计划”方式封存。
“每一次进入都可能是代价。”主管说。
而只有齐临知道,那些代价——都在喻时川的梦里,一次次以失控形式反噬回来。
他开始梦见那些被他拯救的小队,那些未能被带回的队员,那些未曾拥有名字的时间线。他开始记不起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要穿越。
但每一次醒来,齐临总在他身边。
“这一次,我还在。”他说,
“下一次,也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