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间的紫外线灯在凌晨四点突然亮起,我盯着培养皿里的黑色显影液,唐小薇的臀间血痂正在其中沉浮。李姐的铁盒躺在操作台上,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七支玻璃管,每支都标着日期 —— 那是她从程浩身上收集的、每日零点滴落的胎记血。
"阿浩知道吗?" 李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周秀芳的旧护士服,衣摆还沾着昨晚给 004 号新娘烫红痣的焦痕,袖口却小心地翻折着,露出里面绣着的、周秀芳名字的缩写 "XF"。"秀秀的子宫血在显影液里泡十年,就能洗出她临终前的瞳孔。" 她举起支装着淡粉色液体的试管,指尖在玻璃上摩挲出沙沙的响声,"看,这是小薇的第十七道灼痕血,和你的胎记血混在一起... 多像秀秀当年给我们扎针时,留在输液管里的血珠。"
试管里的液体突然沸腾,两种血液在玻璃壁上撞出小猪与条形码的图案。我后颈的蝴蝶兰印记突然针扎般疼痛,看见唐小薇在病房里翻身,臀间的灼痕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与培养皿里的图案完全同步。李姐的瞳孔在紫光中收缩,嘴角却泛起近乎虔诚的微笑,仿佛在欣赏自己耗时十年完成的画作。
"第十七支试管满了。" 她将最后一滴我的血滴入试管,十七支液体在紫外线灯下连成蝴蝶兰形状,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秀秀当年说蝴蝶兰有三片花瓣,代表一家三口," 她摸着腕骨的溃烂纹身轻笑,那里还留着昨晚用烟头烫出的新伤,"现在阿浩的血是花瓣,小薇的痂是花萼,而我的条形码..."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后颈的蝴蝶兰贴纸被冷汗浸透,露出底下未愈合的针孔,"不过是粘住花瓣的胶水罢了。"
她突然割破手腕,血珠滴入显影液,整个培养皿剧烈震动。我右臀的胎记传来被撕裂的剧痛,看见唐小薇的后颈伤口崩裂,梧桐籽混着血珠落在床单上,排成 "000.5" 的编号 —— 那是李姐未完成的造物主代码。而她盯着显影液中翻涌的血花,眼中竟泛起泪光:"秀秀,你看,这次真的像你抱着阿浩时,病房窗外的蝴蝶兰了..."
"程浩!" 唐小薇的尖叫从病房传来,我冲进去时,她正盯着手机里的暗网论坛,首页飘着段视频:李姐在旧货店废墟的祭坛前,将十七支试管倒入显影池,池水里浮现出周秀芳的倒影,脚踝的条形码烫疤正在愈合。视频里的李姐跪在地上,周秀芳的护士帽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她对着倒影伸出手,指尖却在触碰到水面时猛地缩回,仿佛害怕倒影中的人会像十年前那样,转身离开。
"她要复活我妈。" 唐小薇的指尖划过手机屏幕,视频里李姐正在割开自己后腰的未完成纹身,让血滴入显影池,刀刃在皮肤上划出歪斜的线,她却像感觉不到痛般,只是喃喃自语:"秀秀,这次我们三个再也不会分开了..." 唐小薇突然抓住我手腕,腕骨的条形码烫疤贴着我掌心的痂皮,"还记得梧桐树刻字吗?她要把我们拼成秀秀的子宫,可你看她的手在抖,像极了十年前在产房外,偷听到你第一声啼哭时的样子。"
监护仪显示唐小薇的心率飙到 130,她臀间的第十七道灼痕开始渗血,在床单上画出个完整的蝴蝶兰。我右臀的胎记同步裂开,鲜血滴在地板上,正好补上蝴蝶兰的花蕊 —— 那是李姐十七年来追求的、完美的猎物图腾。而此刻的李姐,正躲在消毒间的阴影里,用周秀芳的旧梳子梳理自己的头发,梳子齿间还夹着几根灰白的发丝,那是十年前周秀芳辞职那天,遗落在更衣室的。
"去三中后巷。" 唐小薇扯掉输液管,后颈的梧桐籽还在往外掉,"梧桐树的年轮里,藏着秀秀的子宫切片。" 她掀开衣服,臀间的灼痕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李姐每次给我烫疤,都会埋片梧桐籽,说能接住秀秀的眼泪... 可你知道吗?她自己的后腰,藏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灼痕,只是用蝴蝶兰贴纸盖住了。"
暴雨再次笼罩三中后巷,十七棵梧桐树只剩焦黑的树桩。唐小薇跪在 001 号树桩前,用指甲抠开烧焦的年轮,露出里面的玻璃片 —— 上面贴着周秀芳的子宫切片,边缘写着:"2015.3.12,用子宫换双生儿的命"。树桩底部刻着极小的字,是李姐的字迹:"秀秀,他们的血比你的更暖,可为什么我还是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