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 唐小薇突然指着树桩,声音发颤,"李姐偷了秀秀的子宫,却没告诉你,她自己也去做了子宫切除手术,就在你出生后的第三天..." 她的指尖划过我掌心的痂皮,"她的手术单上,病因写着 ' 蝴蝶兰过敏 ',可我知道,那是因为她想和你妈拥有同样的伤口。"
剧痛袭来的瞬间,我想起胶卷里母亲的话:"阿浩,带着小薇离开"—— 原来唐小薇不是诱饵,而是我的孪生妹妹,李姐用十七道灼痕,将她本该与我对称的胎记,改造成了条形码。而李姐此刻正站在巷口,旗袍下的身体在暴雨中摇晃,周秀芳的护士帽早已不知去向,露出满头乱发,其中夹杂着几根和周秀芳同款的栗色发丝 —— 那是她每月去染的,尽管周秀芳根本没染过头发。
"程浩!" 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轻笑,而是带着哭腔,"显影液已经开始洗印了,秀秀的瞳孔里有你们的胎记呢..." 她举起胶片机对准我们,镜头却在发抖,"十年了,我每天都在旧货店等你们,等你们像秀秀当年那样,推开门说 ' 李姐,帮我洗卷胶卷 '..."
唐小薇突然挡在我面前,白大褂下的臀间灼痕在暴雨中泛着紫光。她后颈的伤口还在滴血,却对着李姐露出微笑:"你用十七年把我们剪成蝴蝶兰,可你不知道,秀秀的子宫血,早就把我们的痛感,变成了剪断你胶卷的剪刀。"
李姐的胶片机突然卡带,显影池的方向传来玻璃爆裂的声音。我看见她踉跄着后退,摔倒在焦黑的树桩旁,手腕的条形码正在被雨水冲淡,露出底下早已溃烂的蝴蝶兰纹身。"不是的..." 她喃喃自语,"秀秀说过,蝴蝶兰要三个人一起养才会开,你看," 她指向我们掌心的血花,"现在花终于开了..."
救护车的鸣笛穿透雨幕,唐小薇倒在我怀里,后颈的梧桐籽已全部脱落,露出道蝴蝶兰形状的新疤。李姐躺在泥水里,望着三中后巷的天空,突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躲在巷口,听着周秀芳最后一声呼救时,自己压抑的哭声。
暴雨冲刷着三中后巷的焦土,李姐的剪贴簿残页在水中漂浮,最新一页写着:"002+003 = 秀秀的复活密码"。而她手腕内侧,条形码编号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一片模糊的红色印记,那是她十年如一日,用朱砂痣口红盖住的、对周秀芳的所有执念与愧疚。
显影液还在废墟中流淌,混着我们的血,在地面写出个巨大的 "解" 字。而我终于明白,李姐从来不是纯粹的操控者,她是困在十年前暴雨夜的迷途者,用十七年的时间,在程浩和唐小薇的血肉里,拼凑着自己永远无法拥有的、与周秀芳的全家福。她的每道伤疤,每个编号,都是写给那个雨夜的、永远寄不出去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