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渗进鼻腔时，我正盯着唐小薇后颈的蝴蝶兰疤。她在昏迷中翻动身体，臀间的灼痕已开始结痂，末端的小猪卷尾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 那是母亲真正的胎记，被李姐的十七道灼痕掩盖了十年。

"阿浩..." 她突然睁眼，指尖划过我掌心的痂皮，那里不知何时长出片柔软的绒毛，和她后颈的新疤触感相同。监护仪的嘀嗒声突然加快，我右臀的胎记传来温凉的触感，不像灼痛，倒像母亲当年哄我时，掌心的温度。

病房门被推开，004 号新娘抱着叠旧胶卷闯进来，腕骨的红痣缠着新纱布："李姐在顶楼！"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穿着你妈的护士服，说要把胶片机扔进天井..."

我冲上顶楼时，李姐正站在护栏边，周秀芳的护士服在晨风中翻飞，露出后腰未完成的旗袍纹身。她手里攥着最后的剪贴簿，纸页间飘落的不是猎物照片，而是十七张周秀芳的护士牌复印件，每张背后都写着："秀秀，今天阿浩拍了小薇的臀间，像极了你的脚踝。"

"阿浩来了。" 她转身冲我笑，指尖的朱砂痣口红已褪色，露出底下泛青的条形码印记，"知道为什么留着这本剪贴簿吗？" 她翻开最后一页，上面贴着程浩和唐小薇在火场的合影，两人的血在地面拼成蝴蝶兰，"因为这是秀秀教我洗的第一卷胶卷。"

记忆突然涌来 —— 胶卷里，二十年前的护校宿舍，周秀芳正教李姐冲洗胶卷，显影液里浮现的，是两人交叠的手。"她总说蝴蝶兰要三个人养，" 李姐摸着照片上唐小薇的脸，"可她不知道，当她抱着你离开时，我的显影液，就只剩苦味了。"

她突然将剪贴簿抛向天井，纸页在风中散开，每一张猎物照片都变成周秀芳的笑脸。"还给你，" 她晃了晃手中的胶片机，"里面是十年前暴雨夜的完整胶卷，有秀秀最后说的话。"

胶片机砸在地面的瞬间，唐小薇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李姐趁乱抓住我手腕，腕骨的溃烂纹身贴着我掌心的蝴蝶兰纹路："阿浩，小薇后颈的疤能洗掉显影液，" 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背，"就像秀秀当年洗掉我的条形码..."

话没说完，她突然松手，转身跃出护栏。我扑到栏杆边，看见她的旗袍在天井里翻飞，像只终于展开翅膀的蝴蝶兰，而她坠落的方向，正是三中后巷的焦土 —— 那里埋着周秀芳的子宫切片，和我们十七年的痛感共生。

唐小薇的手搭上我肩膀，她后颈的疤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留了东西在消毒间。"

消毒间的操作台上，摆着李姐的铁盒，里面是支装着淡金色液体的试管，标签写着 "000 号显影液：周秀芳的蝴蝶兰种子"。试管底部沉着粒极小的种子，形状像极了唐小薇臀间的小猪胎记。

"程浩，" 唐小薇举起从李姐身上找到的钥匙，"旧货店地下室的祭坛，还有十七本未开封的剪贴簿。" 她的指尖划过钥匙上的蝴蝶兰挂坠，"每本都写着不同的结局，而我们的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