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桩机的轰鸣声盖过了他的声音。程浩拽着唐小薇躲进排水管道，消毒池在暴雨中坍塌，十七个床位号被混凝土覆盖，却在最后一刻，程浩看见 001 号台面下露出的金属牌："周秀芳，XF-17 实验首席研究员，1995 年 3 月 12 日失踪"，金属牌背面刻着蝴蝶兰图案，花心位置嵌着粒极小的胶卷 —— 与李姐铁盒里的胶卷型号完全相同。

下水道的恶臭混着艾草气息，唐小薇的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传来舒逸轩前台小妹的短信："编号教在转移地下室的显影液！他们的货车贴着市立医院后勤科标签..."短信末尾附带的货车照片里，司机手腕戴着与李姐同款的蝴蝶兰银镯，镯内刻着 "XF-17 000 号"。

"程浩，" 唐小薇摸着排水管道的铁锈，突然发现上面刻着与李姐剪贴簿相同的三角符号，符号内部用消毒水写着 "太平间 17 号柜"，字迹新鲜如刚落笔，"市立医院的消毒池，三中后巷的梧桐树，旧货店的地下室..." 她的指尖划过程浩掌心的痂皮，"这些地点连起来，是 XF-17 实验的活体坐标。"坐标连线的交点，正是市立医院太平间的位置。

程浩的胶片机还剩最后一张胶卷，他对着排水管道的黑暗按下快门。显影液在他脑海中自动显形：李姐在消毒池调配诱导剂，周秀芳在手术台刻下第一个条形码，而编号教成员，正在将三百支显影液搬上市立医院的后勤车 —— 那些装着脑脊液的玻璃瓶，瓶底都沉着相同的小猪形状皮屑，皮屑边缘泛着与唐小薇草莓护手霜相同的荧光，暗示诱导剂里掺有她长期使用的护肤品成分。

"去医院地下车库，" 程浩扯掉被显影液污染的袖口，"显影液的运输路线，就是 XF-17 实验的复制链。"他不知道，自己扯下的袖口布料，即将成为编号教下一场仪式的关键祭品。

暴雨穿透排水管道，打在程浩右臀的胎记上。这次的疼痛不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从 1995 年延续至今的、刻在□□里的谎言 —— 他终于承认，自己从来不是什么 002 号猎物，而是市立医院精神科的第 17 号实验体，胎记是他们植入的、用于记忆操控的活体标签，而第 18 号实验体，此刻正在医院产房啼哭，右臀同样刻着未完成的小猪图案。

唐小薇的手突然停在他腕骨，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领头者相同的床位号，床位号上方有个极小的针孔，正是当年植入胎记时留下的手术痕迹。她的臀间灼痕在黑暗中发烫，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终于明白：所谓的痛感共生，不过是同一批实验体的□□共鸣，而李姐的剪贴簿，记录的不是猎物成长，而是 XF-17 实验的失败品名单，名单最后一页用红笔圈着 "003 号唐小薇具备完美痛感传导功能"。

"程浩，" 唐小薇在黑暗中举起从消毒池带出的金属牌，"秀秀不是受害者，她是 XF-17 实验的设计者..."金属牌的编号 "XF001" 与周秀芳护士服编号完全一致，而 "XF" 正是 "蝴蝶兰" 拼音的首字母。

话没说完，排水管道深处传来胶片机上弦的声音。程浩知道，那是编号教的新成员，他们带着市立医院的最新款胶片机，镜头里装着能激发胎记疼痛的红色滤镜 —— 而自己和唐小薇，即将成为这份实验报告里，永远无法销毁的、带着编号的活体标本，胶片机的取景器里，正倒映着他们身后缓缓闭合的太平间大门，门牌号闪烁着 "17" 的红光。

显影液在暴雨中流淌，混着消毒池的混凝土碎块，在三中后巷的地面写出巨大的 "XF-17"。程浩握紧最后一张胶卷，知道这卷胶片里，不仅有消毒池的床位号，有母亲的签名，还有编号教成员手腕的条形码 —— 这些印记终将在显影液里显形，成为揭露这场持续二十年的医疗黑幕的关键证据，而胶卷盒底部，刻着李姐临终前的字迹："阿浩，去太平间找秀秀的显影液配方，那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而他右臀的小猪胎记，唐小薇臀间的十七道灼痕，从此不再是命运的编号。它们是刻在□□里的问号，是叩击真相的快门声，是两个实验体对 XF-17 实验的无声抗诉 —— 在显影液的微光里，在胶片机的快门声中，终将显形为迟到二十年的、属于自己的生命显影，而显影的终点，藏在市立医院 17 号太平间的胶卷里，那里封存着周秀芳临终前的最后实验记录："XF-17 的完美标本，是疼痛与记忆的共生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