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可以一起过年。”
俞弃生纠正道:“元旦不是过年,新年才是,你们都是过两个年的吗?”
“对啊,”程玦轻声轻气道,“两个年都过,元旦也过。跨另一个年的时候,我们和家人在一起,但是跨这个年的时候,我们会出去逛,出去玩,玩一整夜,朋友们聚在一起吃饭。过这个年,电视上也有跨年晚会,你知道吧?”
俞弃生眨了眨眼:“听起来真好。今天有你,这个年肯定热闹……”
程玦开口道:“今年我和朋友一起过……”话还没说完,便见俞弃生脸上的神采肉眼可见了消了下去,“一起吗?”
俞弃生摇头:“你们一群年轻人,我有什么好去的。你们同龄人一起玩玩得了。”程玦早知道他要这么说,便不断地磨他,求他:“就当是陪陪我,成吗?”
令程玦没想到的是,俞弃生对此很是抗拒,不断地摇头,甚至到最后,用被子将头闷了起来,不愿再听他讲一个字。
或许自己真有些着急了,程玦抚摸着那鼓起来的被子疙瘩:“那我也不去了,今天晚上就咱们两个,也热闹。”说罢,抱住了那一团疙瘩。
俞弃生听罢,头渐渐从被子里探出,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二人就这样靠着彼此,不到十点,俞弃生就累得困得受不了了。
“不想……睡……”俞弃生的眼睛已经撑不住,上下眼皮像是粘住。
“不想睡?那想干什么?”程玦合上手中的数学错题本。这几天,程玦几乎都是在床上看的书,练的题,声音放轻些,看着身旁的人从困倦得不行到熟睡。
“一起……玩……”俞弃生终于撑不住,下巴往床上一磕,睡着了。
程玦笑了。
第二天早,果然下了大雪,外头异常的冷。雪在苏州不常见,若是在学校,那帮疯子是宁愿逃课也要出去打雪仗,但是……俞弃生缩着,脸上冻得通红。
程玦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发烧。
程玦挑出衣柜里的毛衣,找出自己最厚的那件羽绒服。这件衣服是初三那年妈妈买的,他一直舍不得穿。他把羽绒服给俞弃生套上,拉上拉链,却发现袖子太长了,衣服也近乎要到俞弃生的膝盖。
“有点大,但是暖和。”程玦给俞弃生戴好羽绒服的帽子,这人总算是不抖了。
正当他拉着俞弃生满是冻疮的手,不断地搓揉时,听到院子里嘈杂的响动声和嘻笑声。
“班长,吃我一记!”徐建白抓起一块雪,往孔诚凌身上砸去,却被后者灵活地躲开。孔诚凌趁着徐建白愣神的工夫,抓起刚搓好的雪团,作势要往徐建白身上砸,徐建白往旁一闪,欠欠地做鬼脸:“打不中!”
雪球并未砸来,徐建白顿感奇怪,张望之时,秦争已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抓起他的领子,往里头塞了一把雪,冻得徐建白嗷嗷直叫。
“行了,程哥可能没起,咱在外边等会,别给他吵醒了。”石磊也走了进来,“我哥们儿买菜去了,待会要挟程哥给咱们下厨。”
程玦打开门,冲众人招了招手。徐建白仿佛看到了救星,哭丧着脸道:“程哥,能借个卫生间我换个衣服吗?”
众人进屋之时,俞弃生听到动静,从床上跳了下来,却躲在卧室不敢出门,程玦进了卧室,把门关上:“怎么了?昨晚还说不想见,今早又说想和我的朋友一起过元旦的,现在突然又不乐意了?”
俞弃生摸了摸脸上的疤,有些犹豫。
“你长得很好看,”程玦摸了摸他脸上的疤,“他们都会喜欢你的。”
俞弃生点了点头,程玦便打开了门,一开门,正在唠着嗑的众人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程玦扶着俞弃生来到桌前:“这是……我哥,眼睛不太好。”
程玦一边简单地桌上的四人介绍着俞弃生,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看去……徐建白说是去换借衣服,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
想法刚冒出,便听见洗手见一阵水声,门开了,徐建白走了出来,此时俞弃生正被程玦带到桌前,侧着身子,和孔诚凌等人一一问好。俞弃生带着伤疤的那半张脸,正巧对着徐建白。
徐建白吃了一惊,大喊了一声:“卧槽……鬼……”另外半句没程玦瞪了回去。
孔诚凌三人热情地跟俞弃生聊着,他也渐渐没那么拘谨,一听到徐建白这一声,俞弃生好奇地问道:“哪里?”
周围人默不作声,徐建白也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不好意思地愣在原地,带着些愧疚看他了程玦。
“我来啦各位!”门口,跟着石磊同来的青年拎着一袋子菜肉,打开了房门,“我只负责跑腿,厨子是谁……”
青年看到了程玦,同时,程玦也看到了他,瞪大了眼睛……来的那青年天生一对笑眼,弯弯的眼却在看到程玦时,眼角平了下来。随后,青年紧张地看向一脸疑问的俞弃生。
孔诚凌,秦争,徐建白,石磊四人,也感到了紧张的气氛,他们坐得靠近了些,等着谁来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