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昭醒来的时候旁边早就没了人,睡的位置都凉了,一看就是比他早醒了许多。
沈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餍足的猫翻滚而下,完美落地。
进了窥天境还能保持惊人的作息,不是一句自律可以夸得清的了。
谁不喜欢睡懒觉,再自律的人也有不舒服一年到头睡那么几天。
温负雪应该十多年如一日。
了不起。
沈昭的日常夸夸上线,简直是行走的夸夸机。
“我说呢,温哥怎么从来不管我几时睡几时起,行走坐卧都不能叫放水了,都得叫开闸。早就起知道我不是雪邬山的人,对我并不苛刻。”
沈昭对自己理顺的思路颇为认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他把被子叠好,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温负雪和石兰母女。
雨停了,天还是阴森森的,偌大的天空被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
温负雪一个不爱说话的能和他们聊什么,能聊得起来?
蓝琴正背对着他摘着菜:“小道长,你们平时练功都起这么早啊,好辛苦呦。”
“还好。”温负雪淡淡道。
蓝琴:“那位小道长呢,怎么没一起,一个道观规矩还不一样。”
听热闹听自己身上来了。
他不就是懒了一点,那咋了。
沈昭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冲温负雪眨眨眼,将手一摊。
温负雪淡然给他找补,面不改色:“他累了。”
沈昭双手合在一起,摆得像拨浪鼓,还画着嘴型:“多谢师兄留面子!”
母女两个一个比一个能说,也不需要回答。
温负雪的沉默寡言更添上了世外高人的样子,完全符合她们对于高人的印象,依旧滔滔不绝,问他每天都做什么功课,会不会降妖除魔,能不能飞,重要的是,能不能成家生子。
听到这里,沈昭笑着下去给温负雪解围。
哎呦,别把我温哥逗坏了,温哥还没遇到意中人开窍呢,心里不得娇羞死。
沈昭:“道中言,我辈不可娶妻生子的,师兄脸皮薄,别拿他开玩笑了。”
温负雪头一次反驳:“未定。”
沈昭:“?”
门口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对夫妇,年纪不小,脸上都爬上了皱纹,腿脚没什么问题,却走得一路坎坷。
居然跪在了温负雪的脚边。
“刘大娘,快起来,这是干嘛,发生了何事。”
沈昭吃了一惊,和温负雪一手一个,把人扶到最近的板凳上,听见蓝琴询问。
刘大娘双手紧紧抓着沈昭的双臂,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浑身上下仅存的力气都放在了这里。
她颤颤巍巍,浑身都在抖,忍不住又要跪下来,被拦住。
沈昭:“大娘,不必如此,有事您老直说就好,是看见什么怪事还是发生了什么。”
温负雪在一旁给刘大爷顺了顺气,他才艰难开了口:“珠儿不见了!”
珠儿?
蓝琴解释道:“珍珠,他们的孙女。”
她匆匆问道:“珍珠怎么会不见?会不会跑出去玩了。”
“娘,珍珠姐又不是我,怎么可能偷偷跑出去,会不会在茅房呀”
“不在。”刘大娘抖得像筛子,鬓角白得与结霜并无两样,“里里外外我和老头子都看过了,都没有。”
“大仙,求求你,你神通广大,帮我找找孩子吧!我儿子儿媳都没了,就剩这个一个独苗苗,她是我们老两口的命啊!”
刘大娘老泪纵横,眼泪划过深深的皱纹,苍老的声音更添凄凉。
“你家住在哪里?”
“就在旁边。”
“那好,大娘你别急,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沈昭转向蓝琴,“有劳扶一下。”
“好好好,两位道长,求求你们一定要找到珍珠啊。”
*
院子里清扫得干干净净,晾衣绳上的衣服散发着皂香,有一颗大榕树,榕树上挂着小孩子玩的秋千。
沈昭的外挂牌早就用完了,看不出这里有何鬼东西作祟。
院子只有一个大门,院墙比较高,潮湿,长了许多苔藓,普通人爬进来应该挺费劲的。
他蹲下来,沿着墙看了一遍,砖块平整,唯一一处补过的也是早年的,没有可以爬进来的地方。
“看样子不会是有人进来,可以排除是人贩子了。”
温负雪一直就跟在他的后面,一转身就能看到。
“嗯。”温负雪答,看着沈昭,“太干净了。”
太干净了?
对,太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