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转头来,急匆匆地跑到跟前。
“兰兰,你又偷跑出去玩啦!”女人和“蓝琴”长得像是复制粘贴,她出生责怪道,扑了扑“石兰”的身上的灰尘。
“看看你,还弄一身灰。”
“错了娘亲。”石兰这回没拽到人,因为齐景澜已经猫在沈昭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是打死都不会出来的。
对了,这回沈昭还是要夸他的,起码孩子知道出门要提前准备点法器,不至于两手空空,属于缚鸡之力。
“是这两个漂亮哥哥送我回来的。”
“两位公子,小女顽皮,多谢相送,不知两位是哪家的,家里不算富裕,拿不出什么值钱的谢礼。“
……”
“不如在我家小住休息,家里地方不大,但是够用。”
前日发生的对话,全须全尾又来了一回。
齐景澜纵然不知此前事,观沈昭的神色也猜到了一二。
他抖抖嗖嗖,脸上为数不多的肉一跳一跳。
“闹鬼了吗?咱们快跑吧,还住什么住啊。”
蓝琴母女似乎看出了什么,透露出几分生气,黑洞洞的眼睛穿过薄薄的雾气中射过来,还舔了舔牙。
齐景澜:“山主庇护,山主庇护。”
沈昭抬脚就进,边进边说“多谢款待”。
这时候就别讲规矩了吧。齐景澜内心抓狂:难道这个时候就没人和他一个想法,能跑多远跑多远吗。
齐景澜咔把头转向在场的另一个正常人—— 温负雪,也顾不上怕不怕了,沈昭的行径已经够吓人了。
结果莫名其妙背负了某些责任的大师兄,看都不看他一眼,随着沈昭就去了。
齐景澜:完了,鬼迷了心窍了。
*
夜深人静,垂帘听雨,烛火葳蕤,应是困意上头,倒头而睡。
沈昭折腾了两天一夜,早就想念周公。
可坐在冷板凳的人不是这么想的。
沈昭闭着眼睛,还有温负雪的遮挡,他都能感受到齐景澜一脸哀怨,活像是吃了隔了几十年,冻在冰箱里寿与天齐的肉。
不就是同意了两个鬼里鬼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的盛情邀请,还住进了鬼屋,有什么大不了了。
“沈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惊天大计划没有告诉我!他家现在到处都是血,还凭空变出来另一户人家,而且那原来的人家看见他们就跟没看见一样...太可怕了,魇魔的手段不能只是要把我们吓死吧,太低级了,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齐景澜踱步,越想越觉得不对,不太聪明的脑子只想出了一个结果,“沈兄,你不和我说,我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吗。”
温负雪眉毛轻轻一挑,不动声色地歪了下笔直的身子。
哪跟哪啊,以为齐景澜只是胆子不大,现在感觉脑子还有点清奇呢,是怎么从害怕变成争宠的,还有话不能乱说,万一魇魔就喜欢吓唬人玩呢。
沈昭不忍说实话刺激齐景澜,要论好兄弟,他和温负雪现在才是,可惜这种“感情线进度条已满”的大好事还不让分享出去,大失所望。
“哪有计划啊,找个地方睡觉罢了,景澜你不困吗。”
“困啊,但是.....”
"困了就睡啊。"沈昭现在只想睡觉,再不睡,都不用等魇魔动手了,他都能先死这。
沈昭头都没抬,精准地伸手收了温负雪的书,作为好兄弟,他有权利和义务对兄弟的健康护航,大半夜的,看什么书,换句话说,眼睛不要了?
作为21世纪经常熬夜看书打游戏的青年在面对自己无聊的情况时,选择直接拉另一个人下水。说:“师兄别看了,歇歇吧。”
温负雪单手能翻十个人,轻而易举被拿走了书。
“睡什么睡啊,都死到临头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淡定。”
沈昭一挥袖,诱人的白梅香气扫过温负雪的鼻翼。
烛火熄灭,沈昭拒绝道:“就睡,困了。”
齐景澜:“......”
沈昭都这样了,是不是知道出去没有指望了,都开始破罐子破摔了,齐景澜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小命即将断送。
齐景澜心如死灰,嘴唇发白,眼神空洞,木然躺回了自己的冷板凳上,沈昭美滋滋松了口气,想着终于解放能闭一会眼睛了,片刻后又听见不省心的孩子带着委屈的声音碎碎念问道:“那为什么是我睡板凳,你们睡床啊,这不公平。”
呵呵,不公平,睡了一晚上我的腿,还想睡床,懂不懂先来后到,要和温负雪睡,不行,做梦。
沈昭半睡半醒之中,忘了自己原先是背对着的,侧身翻了下:“那你和我师兄睡?”
齐景澜涨起的火被扑灭了大半,刚想问为什么不能和你睡,就感觉背后突然发凉,作为多少年的防守后方担当,齐景澜知趣地闭上了嘴,他的直觉告诉他,说了容易挨揍。
就这样,迷迷糊糊中,齐景澜蜷缩着睡着了。
雨声从淅淅沥沥变成了瓢泼大雨,雷鸣震天响,隔壁的人貌似被惊醒,隐约能听见女孩的哭啼声。
齐景澜在睡梦中揉抹了下脸颊,似乎有水滴掉在他的脸上。
可是,屋子不漏雨啊。
齐景澜是一个人睡在板凳上的,又凉又硬的触感证明他还原处,那他前面的呼吸是打哪来的?
齐景澜一睁眼,是突起发白的眼珠,和黑洞洞流着口水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