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人的水珠子。】
【不过是因为疼痛,溢出来的,不值钱的破东西而已。】
仔细分辨的话,成分和周边裹挟他们的浪花,区别也不大。
海里要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凭什么,他眼睛里流出来的,就更珍贵呢。
【何况,索伦不会流眼泪。】
【但水珠子比血尝起来好吃。】
“所以,你就可以随便打我,对吧?”百叶结与他耳鬓厮磨。
你不会与任何人发泄你那些破烂情绪,就只当我是你的垃圾桶。不就是因为你知道,你永远对得起我,不管怎么对我,要从头开始算账都是你赢吗。
养我是你自己愿意养的,我可不是心甘情愿挨你的打。
“非要这么计较,朕有没有让你打回来?”
索伦承认,自己少不更事时,确实下手没轻没重。但是他保证,稍微明一点事理之后,再未做过如此没有风度的事。
女王死的太早了,尽管在那之前,索伦尚且不明白,这个一直阻止他养小丝萝的人,她的存在意味着无形庇护。
但事实证明,女王一走,王附当家,自己和小丝萝的日子更不好过。
王附甚至动过要该换国姓的心思,索伦这个正经姓鄂温克的人都提心吊胆,更别说,百叶结这个不正经的了。
过分幼稚的王储,一面消化着母亲离世的噩耗,一面应付着王附夹带来的枪箭,同时,生长关键期间,蜕形变换的疼痛还日夜折磨。又得抽精力看顾小丝萝,免得自己好容易养这么大了的,冷不丁就被什么给弄死了。这小东西发育迟缓,未见分化的能力,索要的营养却不少,看起来真是个亏本买卖。
王附根本不想索伦长的太好,不断他的供给,都算是自己和拥护者们运转得当了,哪儿会再给额外的东西呢。
把缠巴自己的小丝萝打哭,奇怪地能慰藉干涸紧张的心灵。
他甚至理由正当,完全无所愧疚,女王临死遗言,逼迫我杀了你,我可没有这么做。如果没有我全然坚定的庇护,半寸不敢放松地看顾,我不杀你,卫兵们都弄死你了。
可惜母亲她真是糊涂,她就不该只把目光盯在我的小丝萝身上,但凡她把王附一起带走,我也不至于那么暴躁。
当然宫廷内外,盯着那把椅子的,永远不止王附一人。索伦不知道也不思量,那人过渡的几年究竟是不是间接抵挡了其他的风雨。
为手下魂魄明冤,不是大帝的职责。
况且我们一样的年岁,我打他,他还手回来,就变成了互殴,这不好吗。他非不还手,让我单方面做这个恶人。把自己显得可怜兮兮。
尽管索伦知道,那时的小丝萝应该拿不住,‘自己会打他但绝不会让他死’的心理,所以他怎么敢还手,让他唯一的依靠不高兴呢。
当然,幼小的丝萝打不赢这个暴躁荆棘藤,也是原因之一。
但这一点破事,他耿耿于怀至今,可真够心胸狭隘的。
十分记仇的丝萝,破开血肉,把小黄花开在了索伦的胸膛。
然后,所有弥漫于他骨血的细丝枯萎凋零成灵液,又修补好他身上创疥。
一切消弭无踪,只有漂亮的黄色小花留下做点缀,像极了曾经索伦抽出的鞭条,疼痛已经感受不到了,但淡色白痕永久留存。
治愈术觉醒于痕迹之后,它来晚了,所以索伦的罪证一直被保留。
百叶结知道索伦嫌弃小黄花上不得台面,但他偏生要留。那处连着心脉,没有自己的治愈术悬吊性命,他要是想把小黄花剜走,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了眼除抹不去的花印,索伦整袖起身,“你的账算清了吧?”
百叶结撇嘴,“勉强吧。”
其实也不够尽兴,总觉得亏了。
你都还没有痛哭流涕,悔恨不堪,抱着我哭诉求饶,怎么就把账算清了?
这也太轻松了不。
“没事,那不着急,以后我们还可以慢慢算。”荆棘藤霍然暴起,把还往他胸口瞥的丝萝掀倒在地。
索伦跨坐到他身上,压下他的双腿,擒住两手,剥扯开避体希顿。
腰腹上乱七八糟的白痕,破坏了流畅的肌肉线条,十分煞风景。
“好弟弟,你说说,我那么早死了,你干了多少好事?”
索伦的指头尖流转过条条痕迹。
暴徒重回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那双屈辱的绿眼睛说明了一切。
我明明可以自己拿到手的,但你自己死了,让我得到的一切,格外像你赏的玩意儿。
朕平生最恨别人施舍,尤其是索伦的残羹剩饭。
一条重鞭落下,没有血丝浮现,也没有皮肉损坏,唯有钻心疼痛伴随着黑色鞭痕烙下恶毒印记。
背叛者标识。
它本该烙在衣裳遮掩不住的地方,现在无端隐秘。
百叶结目露惊愕。
【你是疯了吗?】
【不是我干的,你还打我?!】
百叶结,“我没干!!!”
【你就是想打我。】
【胡乱扯不到理由,就直接动手了。】
“对。暴君打人不需要理由。”
“我就是想打你,你永生永世地记着吧。”
我不仅以前打,现在也没有改好。
索伦抚摸滚烫的皮肉,黑色沉淀回缩,绽放成一朵花瓣层叠的玫瑰。
让腰腹的痕迹凄美起来。
“死后,也别忘下地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