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姜叙蹙着眉头步履匆匆地走进了怀仁宫。
“母妃何在?”姜叙一进门就大声地呼喊着。
此刻,韫贵妃正端着茶杯细嗅圣上前日御赐的丽芜茶。这丽芜茶是东荃国特产的名品好茶,是前些日子东荃使者来访兰傲时赠送的。
听到姜叙的呼声,韫贵妃不紧不慢地道:“叙儿,快来喝茶。这是你父皇赏赐的丽芜茶,现在满屋子都茶香四溢呢。”
“母妃,我有急事要与您说。”姜叙走进内室,这才看见了正在品茶的韫贵妃。
“叙儿,你已行过冠礼,该有成年人的样子了,不要整天咋咋乎乎的。”
“不是,母妃。”姜叙在韫贵妃身边坐下,“儿臣昨日下午派去周府别院的人把姜年跟丢了。”
“跟丢了?难道她真的醒了吗?她的状态如何?”
“她的确醒了。不过她的状态不太好,脚步虚浮,脸色甚是苍白。可以肯定的是,她身上真的有伤。”
“昨日全禄安来报,他说周太医向圣上禀告了姜年已经苏醒的消息,我原本还不信呢。”韫贵妃吹了吹手中的茶。
“儿臣亦是如此。由于不了解别院里头的具体情况,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于是我只派了一个人去周府别院一探究竟。”
“我们的人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吗?”
“他偷偷地搜了一遍卧室,那间卧室里有各式各样的中药,估计是周定云平时研药的地方。除了药材多了些,倒也没什么特别的。”
“别院里除了姜年以外,还有什么人吗?”
“别院里还有一位与姜年年纪相仿的女子,那位女子与她举止亲昵,应该是她的好友。”
“后来是怎么把人跟丢的?”
“派去的人说本以为姜年和那位女子只是暂时离开卧室,所以他就没跟过去。后来一直都不见人回来,等他反应过来再去找她们的时候,发现整座宅子已经没人了。”
“知道那位女子是什么身份吗?不知道的话就找人去查一查。”韫贵妃轻抿一口丽芜茶,“当下最重要的是三日后的朔望朝,这是你第一次上朝。凡事都要注意些,不要出什么差错。”
“你父皇让你主持拜谒仪式并宣读祭文,这是对你寄予厚望。越是如此,你就越要把握好自己的言行举止。”
“是,儿臣受教了。”
周定云于正午时分匆忙来到了公主府,在询问阿柔关于姜年的所在后,她便急遽地向姜年的房间走去。
此时,连鹤与姜年两人正在房间里喜笑颜开地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年儿、阿鹤——方才我回到别院时,发现你们不在那儿了,所以这才找了过来。你们没事吧?怎么突然急着回来了?”
“我们没事,只是在别院不太方便买菜做饭,所以才回来了。姥姥,您用午膳了吗?坐下来吃点吧,我让阿柔再去添双碗筷。”姜年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连鹤闻言若有所思,随即也放下了自己的碗筷。
“也是,当初只顾着安全问题,就把下人都调走了。别院距离西市较远,买菜是不太方便。”周定云坐了下来,“我刚刚吃过饭了,再和你们聊几句就走。”
“年儿,现在你的身体感觉如何?”
“除了后背还有些刺痛外,其他方面都还好。”
“那就好。昨日我向圣上禀告了你的病情,说你已经醒了。但当我问他是否要摆驾去别院探视你时,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让我照顾好你。”
“无所谓,不来探视才是他会做的选择。”姜年撇了撇嘴。
“我也去见过你母妃了,我跟她说你一切安好,让她不要担心。”
“嗯,目前我不方便入宫,母妃也无法自由出宫,不要让她担心才好。”
“阿鹤,”周定云对连鹤柔声说道,“昨日年儿麻烦你照顾了。”
“不麻烦、不麻烦。”连鹤笑着摇头道,“我们是朋友,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看到你们现在这样,我就放心了。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俩慢慢吃。”
说完,周定云就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原本连鹤还在好奇周辛夷风风火火的性子像谁,目前看来答案显而易见了。
“年儿,你是不是不想让师姨知道太多关于姜叙的事情啊?”连鹤说道,“你先后隐瞒了姜叙派刺客行刺你以及昨夜他又派人潜入别院这两件事。”
“没错,我觉得这些事不必让姥姥费心。她年纪大了,忧思太多对身体不好。”
说完这句话,姜年又想起了自己昨夜对阿柔的劝慰。她不想阿柔陷入危险,更不希望连鹤因她而受伤。
“阿鹤,”姜年攥紧了手心的碗,犹豫片刻后说道,“要不我给你另找一处宅子居住吧。”
“为什么呀?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吗?”连鹤疑惑道。
“不是,我是担心你和我住一起会有危险。虽然姜叙前两次的目标都只是我,但如果你在我身边待久了,我怕他会误伤你。不,他那么丧心病狂,说不定会主动伤害你。”
“所以,你并不讨厌我,对吧?”连鹤心里窃喜,顿时眉开眼笑道,“那就行了,我不去别的地方,就喜欢在公主府待着。我师傅和师姐让我在外边好好历练,至于危险什么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可是——”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连鹤打断了姜年的话,“你想做的事情,我可能无法给予你很多的帮助,但为你调理一下身体还是可以的。我连鹤乐意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