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儿,圣上此时派你去查案,这其中的小心思怕是不少啊。”连鹤缓缓转动着眼睛思索道。
“我——”
凌竞乘闻言着急地打断姜年的话:“连姑娘,你也认为此举会对年儿不利吗?”
“没错。”连鹤颔首道,“你与年儿自幼相识,那么想必你也知道,圣上对年儿和姜叙的态度向来是截然不同的。”
“嗯,我知道。”凌竞乘扭头看向连鹤,“继续说吧,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连鹤继续说道:“圣上为何不把这件事情交给他的心肝宝贝姜叙去办呢?很简单啊,因为他舍不得姜叙去冒一丁点儿的险,也不愿意让他去背锅。”
“东荃使团的人接连在兰傲遇险,这代表着他们很可能一直都被人在暗中盯着。年儿此时若是横插一脚进去,说不定会成为那些人的新目标。况且此事若是处理不好,两国之间必生嫌隙,而年儿也会因办事不力而被追究责任。”
“和我料想的差不多,这么多年了,你父皇还是这副老样子啊。”凌竞乘颦着眉头对姜年说道。
“可能还不止呢,”姜年勾起了嘴角,冷笑道,“竞乘姐姐,父皇知道我俩关系好,可能他还在盘算着如果我查不出真相来,你会为了不让我被责罚而替我求情。这样的话,两国的关系也许不至于闹得很僵。”
“他想得倒是很充分,一点亏也不肯吃。倘若真有那天,我必然会替你求情。”凌竞乘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红唇,“但此事若是传到我父皇的耳朵里,我就说不准最后会是何种局势了。”
“为今之计,唯有立刻去启仁寺把案破了。”连鹤摸着下巴说道。
话音刚落,姜年便赞同地连连点头:“没错,若是去得晚了,证据还可能会遗失。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于是,三人在经过一番商量后,很快就制定了一个出行计划。
由于目的地相同,所以凌竞乘认为在场的三人可以结伴同行,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至于柴达络,凌竞乘认为他不适合与她们一同去启仁寺。
一来他是男子,如若与三名女子同行,怕是有诸多不便。
二来他的外表在人群中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由于柴达络祖上是北嵇人士,所以他眉目深邃且身材高大,明显与一般的兰傲男子不同,很容易就会被人注意到。
经过再三考虑,凌竞乘决定先去礼宾院告知柴达络新的行动计划,并且让他留在礼宾院保护东荃使团其余人的安全。
没有了柴达络的护卫,此行难免会有安全隐患。思虑至此,为了确保众人的安全,姜年提议自己和连鹤去将军府叫上仍在家中休息的袁照。
在了解了姜年和连鹤两人的来意后,袁照虽然感到十分突然,但还是二话没说便去收拾了行囊。三人离开将军府后,立马就去礼宾院与先行一步的凌竞乘会合。
在姜年的授意下,袁照一路上把马车赶得飞快,最终众人刚到未时便赶到了启仁寺。
正如先前所预料的那样,在清明前后启仁寺的香火确实十分鼎盛,寺院门口早就停满了样式各异的马车。
也许是等候的时间过长了,几个在马车旁等待的马夫正眉飞色舞地聊着天。但由于寺院门口人来人往,四周免不了会有些嘈杂,所以姜年只看到了他们的嘴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并不能听清具体内容。
“小姐——小姐——”
忽地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叫喊声,凌竞乘和姜年立马扭过头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当两人一同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时,却突然看到了月莲正朝着她们的马车小跑而来。
等到气喘吁吁的月莲在众人面前站定后,凌竞乘这才开口问道:“月莲,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寺里守着柴尚吗?”
“到方才为止我一直都守在阿尚身边。由于寺院人多,我怕您找不到我,所以我这才估算好时间出来迎接您。”月莲不禁吸了吸鼻子,“阿尚的尸首此刻还在后院呢,麻烦小姐跟我过来吧。”
凌竞乘见状将自己的手绢递给月莲,安慰道:“先擦擦吧,不要难过了,我不会让柴尚走得不明不白的。”
“谢谢小姐。”月莲接过手帕将脸上的眼泪擦干,“我没事,请诸位随我来吧。”
在月莲的带领下,众人越过前院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院子。
待走到一处房门紧闭的房间前时,月莲猛然停住了脚步:“就是这里了,阿尚就在里头。为了避免太多人进出他生前住的房间而导致物证受损,所以寺里的师傅提议把阿尚的尸首放到这间比较干净空旷的柴房里。”
说完,她便先行推开门走了进去。紧接着,余下众人也放缓脚步走进了柴房。
“月莲,说说此事的来龙去脉吧。柴尚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柴尚在东荃时一直都是公主府的护卫,曾多次拼命保护凌竞乘。在得知他离世的消息后,凌竞乘的内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竭尽全力查清真相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阿尚是今日寅时四刻走的。”月莲红着眼眶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柴尚,“他刚撒手人寰,寺院里头提醒僧人们参加朝课的钟声就被敲响了。”
“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连鹤小声问道,“柴尚在离世前,可曾出现过什么异样?”
“有是有,但你是?”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月莲有些发愣。
“连鹤姑娘是大夫,你可以将柴尚的症状细细地说与她听。”凌竞乘对月莲说道,“或许她还能帮我们搞清楚柴尚的病因。”
“是什么异样?”
“从昨日上午开始,阿尚双眼的眼睑便一直都是肿的,与平日里相比甚是不同,看起来像是没睡好。”月莲说道,“也可能不是睡眠的问题,因为除了眼睑之外,他的双腿好像也略有浮肿。但当下对于这件事,其实我也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