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窗外血红一片的阴沉天空，疑惑，“刚刚不还是晴天吗？什么时候……”

他只好走到窗边，正打算关窗，身后却像是突然多了个人似的推了他一把。

于是——

“砰！”

——

做完心理咨询的第二天，江辞难得邀请了好久不见的好友林弦清来家里玩最新款的双人合作游戏，顺便心情很好地点了一桌子外卖。

下午，林弦清刷着指纹锁带着从门口顺道带进来的快递走了进来。

林弦清留着一头齐肩长发，用一根一次性木质筷子绑在脑后做小鬏，在夏天格外清爽。

刚进门，他看着满茶几的好吃的和江辞珍藏多年的红酒就忍不住感叹，“大出血啊，咋，过了今天就不活了？”

江辞切了一声，“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赶紧坐下，陪小爷玩会儿游戏。”

林弦清一屁股坐在江辞旁边，正打算去够他身前的薯片，却在近距离靠近江辞时吸了吸鼻子。

“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啊，该不会是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林弦清是道家出身，虽然并没有选择走修行路，但血脉传承还是能让他对鬼气有敏锐的嗅觉。

但作为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江辞压根不信这套，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连手柄，一边满不在意道：“可能是吧，刚才那盘小龙虾可能没处理干净。”

林弦清：“喂……”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电视倏地闪了一下雪花画面，自动播放起了一则新闻——

“于昨天下午5:30分，北城A区xx办公楼发生了高空坠亡案件，目前案发现场并没有第二人存在的痕迹，经警方判定为自杀。”

“据调查，死者李某是一位心理咨询医生，帮助不少病人度过了最悲痛的时刻——”

林弦清压根没在意电视上的内容，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诫江辞一定要重视身上出现的不祥之兆，却见对方突然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没了魂儿似的呆呆坐在原地。

尽管新闻上给死者的眼睛打了码，但江辞还是能一眼认出，他就是昨天给自己做咨询的心理医生。

死亡时间5:30，也就是自己离开的两小时后。

他自杀了，他怎么也会自杀呢？

等等，为什么是“也”？

江辞整个人抖如筛糠，血管像被戳了个洞，体内的温热不断流逝——似乎那些他刻意回避不去直视的东西，终于无声地啃噬了仅剩的生存空间，在这一刻像密密麻麻的虫卵般涌上来了。

他猜测，而且绝非武断的猜测：温柯的车祸、心理医生的死亡、还有那些莫名其妙却又隐隐透露着诡异规律的巧合，都被某个无形的操盘手有预谋的掌控着。

他会是谁？

他能是谁？

还能有谁？

与此同时，桌上那未拆封的快递，也不知何时渗出了血迹，滴滴答答地从桌沿流到了地毯上。

林弦清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将血擦干，又想要撕开快递盒，就在这时，听到一句，“别动！”

江辞哆嗦着嘴唇，一把将林弦清揽在了身后，看着那随处可见的棕色快递盒，心脏却震得脑子嗡鸣。

“弦清，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恐怕不能陪你玩游戏了。”江辞转过头笑了笑，即使不找镜子，他也能猜出这个笑容一定格外僵硬丑陋。

“可是你自己我不放心——”

林弦清话说一半，就被江辞连拉带拽地推了出去，人到了门口都还是懵的，直到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关严，才想起喊了一句，“江辞，你身上真的有煞气，最近一定要小心点啊！”

江辞脑子嗡嗡作响，走路也像踏在云端，踩不到底飘飘忽忽的。他哆哆嗦嗦地拿着快递刀，紧着手闭眼一把将盒子划开，还没来得及看，鼻腔就窜出了一股冲鼻的血腥味。

江辞预料到了，从看到盒子滴血的瞬间就预料到了……可猜测终究不敌眼见为实，江辞禁不住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毯上。

快递盒里没有任何包装，大咧咧地躺着一整根人舌，因失温蒙上了一层雾般的白绒，尾部连带着柔软的肉丝，还在不停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