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清看他的目光更奇怪了。
“江辞,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只交往过许宥礼一个男朋友吗?哪有什么第三个小男友?”
错了。
错了。
全错了。
林弦清在那任男友面前说错话暴露了江辞的海王身份,对方恼羞成怒将酒泼了他全身,这事儿林弦清怎么可能会忘?
江辞脑子如遭雷击,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像只向上攀爬的蜈蚣从脚底蹑手蹑脚地攀爬至脊背,从眼睛钻进了脑子里肆意啃食,皮肤瞬间掀开一层鸡皮疙瘩。
无处不在的古怪终于压制不住,从四面八方一股脑儿地扑了上来。
莫名出现的“哥哥”、阴天和葬礼、陌生又熟悉的好友……
江辞嘴唇开始止不住地哆嗦,周身被一股不详的怪异感包围,附着上皮肤,侵入每个毛孔,钻入血肉间的缝隙。
为什么只关于许宥礼的记忆错了?
到底是对方被修改了记忆,还是他误入了平行时空,又或是自己现在精神状态已经严重到出现混乱了?
“小辞,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越来越差了?”
林弦清吓坏了,江辞现在的脸色快和身后的白墙融为一体,整个人像被下了降头似的。
被对方温热的手攥紧的那瞬,江辞触电般回过神,本能地一把缩回手。对上林弦清疑惑又略带受伤的眼神,他笑了笑,“我没事……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家里还有没有法器转卖?”
林家可是北城鼎鼎大名的道学世家,就算人不对,买点儿道具防身总归有用处的。
说不准哪个瞎猫碰到死耗子,驱除许宥礼残留在世上的邪气,就能让这一切回归正轨。
林弦清愣怔了下,“法器?”
“符纸、五帝钱、桃木之类的……只要是能卖的,都给我来一套。”
林弦清眨了眨眼,恍然大悟似的惊愕道:“之前你不还说封建迷信不可取吗?怎么现在信上这套了……你该不会想复活许宥礼吧?”
江辞:“……”
自己记错了?桃木五帝钱这些不是辟邪用的吗?
为了不打草惊蛇,江辞咽了口唾沫,严肃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听网上说只要午夜十二点在镜子前,摆好法器用自己的血写下他的名字……”
还没等他说完,林弦清就倏地站起身,咬牙切齿地看着因悲伤过度而陷入魔怔的好友,恨铁不成钢,“你知道这种仪式是以命换命,只要有一个步骤做不对连你的命都会搭进去吗?!”
青年似乎被触及到极其痛苦的回忆,脸色非常不好看,嗓音也跟着低沉严肃了不少,“总而言之,你不要去信外面那些谣言,回去好好休息几天……至于那些东西,我不会给你。”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江辞一眼,泛浅的瞳色周围溢出几道血丝,转身开门离开了。
江辞猛然松开背在身后紧攥到发白的手掌,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冷汗——要不是有刘海遮挡,他估计早就露馅了。
不能再这么干巴巴地猜下去了,这里的人全都信不过,包括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他必须抓紧时间做些什么收集信息。
江辞拿出手机,现在的时间是5月22日下午4:53分,比记忆中许宥礼死亡时间早了不少。
他迅速翻看遍所有软件,在仅能操纵的短时间内收集大量信息。
得出以下两点结论:
1.江辞父母去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就是比他大6岁,同父同母的哥哥江离,对方正在打理父亲遗留下的大半资产。
两兄弟的关系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亲的不能再亲——无时无刻事无巨细地聊天,睡觉、吃饭、见了什么人,【江辞】成了完全没吃过苦的富二代,每天哥哥长、哥哥短,恨不得时刻和江离黏在一起。
2.从小到大,他只交往过许宥礼一个男朋友,两人恋爱半年间感情一直很好。而一向行事作风有些古板的哥哥也并未对他喜欢男生的事反对,只是暗暗叮嘱了几次要注意安全。
许宥礼死后,也是江离代替伤心过度的江辞,和卢煜共同操办了葬礼流程。
其他一切正常。
江辞细细推敲着刚刚和江离相处的细节,对方行为举止间的确处处表现出家人间的在意……接触间异样的亲密感似乎只有自己感受得到。
那种诡异的亲密感,是否可以归纳为……因身体里流着同一种血而联结的紧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江辞当作垃圾甩了出去。
——一定是这个名义上的哥哥长得太好看导致的错觉,什么血缘论,他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