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通知书回来后,两人就跟着一直在忙,好不容易事情尘埃落定,两人却在这个夜晚失眠了。
平时两人睡觉都是互相依偎着的,然后慢慢说这话,直到最后睡去。
今晚两人都互相紧紧抱着对方,都有想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
良久,陈易安开口,他说:“池州,你上次你还没有说完,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秋池州听后,轻吻了一下陈易安的发顶,又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
呼吸离陈易安的耳朵很近,就紧挨着耳垂喷洒温热潮湿的气息,让陈易安不自觉的面上一红,还好是夜晚,月光也惨白,秋池州也看不见,这让陈易安无比庆幸。
经历了这一些事情,两个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也都知道对方的心情也不太好,不止陈易安想打破这一沉闷的氛围,秋池州也想,当陈易安提出这个事情,秋池州就明白了。
此时两人视线相对,秋池州忍不住的笑了一下,在对方疑惑的视线下伸手揉上了陈易安头上的发。
“这件事很简单的,我到那个学校之后,一眼就看出了你的不一般,然后就开始注意你,直到眼神离不开你”
秋池州的手缓慢的移到了眼眸,又逐渐滑到了脸颊,眼里满是温柔的情意,让陈易安心脏停滞一瞬,既而快速跳动,发了狂一般的抑制不住。
“真正察觉到自己心意的时候,我已经就想深入了解你,了解你的灵魂,你的身体,再侵占为自己所有。”
陈易安被这些话直接砸晕了头,下意识就说:“我不觉得自己那时不一般,我一直普普通通的,而你不一样,你可是校草,风云人物,学校里多的是好看的人和有趣的灵魂。”
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不值得你喜欢,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学校有更多比我更好的人。
说完这句话,陈易安看向秋池州,心里止不住的后悔,后悔在吐出这些字之前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神情失落,心里一遍又一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不就够了,谈什么配不配啊!
内心活动还在疯狂的转动,还没在组织该怎么解释的原因,就被秋池州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同时耳边有热气在喷洒,秋池州的声音也传进耳朵里:“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的好看的人和有趣的灵魂,但我只喜欢你这个好看又有趣的灵魂,所以啊,我为什么要去喜欢其他的人。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们互相喜欢,这不就够了吗。
这下真说到陈易安心坎里去了,把他感动的想要掉泪,不过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好啊,这是你说的,说完就要在一起一辈子的,”陈易安的眼泪虽然没有掉下来,但是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这声音倒是让秋池州的心都揪起来,麻麻的,痛痛的,“说到做到,喜欢你,是要一辈子都喜欢的。”
“我很开心池州,我不再是孤独一个人了,最后也不用再孤独的一个人死去,而是有你在我身旁。”
是的,在初中时期独自发现一具坐在椅子里苍老枯瘦的老人尸体以后,陈易安开始思考自己的最终的结局,发现除了提早自杀外,也会像这位老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安静的死去,死后的尸体也会这样到几天后才被人发现。
至于为什么是被陈易安发现,可能也与老婆婆的善心有关,因为小时候经常被冷暴力对待,或者自己有不同的动作就要被质疑成不满,然后被打,导致放学后陈易安不想再踏进那个门,他就这么坐在楼梯间里,就被出门的老婆婆发现了。
她就停在陈易安面前,问他怎么不回家,陈易安回她说害怕又被打,陈易安说完,老婆婆就没再问了,而是直接被带回来了她家里,又给陈易安做了一碗放了荷包蛋的面。
当时陈易安低头安静的吃着面条,而老婆婆就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陈易安。
场面很温馨,而这一份简单的善意,也同时使陈易安的胃和心也都暖极了。
却令陈易安没想到的是,几年后,第二次奔跑的见面,却是目睹她的死亡。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这世界刹那间变得荒芜,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这荒芜之中,等待着狂风肆虐而过,将他也席卷吞没。
他没有一点悲伤的情感,换句话说,他心中所有的奔涌的情感,都被那肆虐而过的狂风抽了个干净,一点也不剩下。
陈易安在这荒芜之中望向未来的自己,孤独,冷漠,直至最后的死亡。
而秋池州的出现,就像在这荒芜之中开出的花,看似脆弱而又坚韧,拥有无数的变数,却不再是陈易安孤独死亡的那个未来,是充满繁花似锦的未来。
秋池州深拥住陈易安,突然有凉凉的,湿湿的什么,在逐渐浸透进他的衣领。
原来是陈易安眼眶里滚落的泪珠。
滚落的眼泪似乎透过薄薄的皮肤,包裹住了秋池州的心脏,不然为什么他的心跳声越来越钝,也越来越沉重。
他的易安受了太多的苦了,所以他要他的易安以后都要一直幸福,一直都要甜下去,所有的苦,所有的难,都来找他秋池州吧,让他顶住,这样易安就少一分难过,多一分开心。
易安自上初中后情绪便不再轻易外露,一直都是和气面容,给人的感觉,就像什么事都不值得他生气,他也从来没有为什么事冲动发怒过。
今晚的如此向外汹涌奔腾的情绪,就在于陈易安终于不再顾及什么,他想要发泄出来,他的喜怒哀乐,在秋池州面前永远做真实于自己的样子。
哭了好一会儿,陈易安也就哭累了,在秋池州怀里直接睡了过去。
秋池州发现陈易安睡过去后,终于松了口气,非常非常轻的抚着陈易安的背,然后自己也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梦境里,陈易安的前半生碎成无数块不完整的碎片,又逐渐的变大,它们朝陈易安围绕而去,像无数帧影像,一帧一帧的滑过陈易安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