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僧人,年近四十,面容英俊,目光如炬,生得一身正气。可惜左额上有一条状如闪电的剑疤横贯而出,将眉毛从中截断,直直划到眼皮上。
只一眼便知当时这一剑有多危险,左眼差点就保不住了。事实上他的左眼视力本就只剩一丁点了,这还是贺兰臻师傅全力挽救的结果。
贺兰臻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贺兰小子,你不在你师傅身边待着,在这里干什么?”
“我……离开师门了。”贺兰臻失落道。
“哼!所以你就认了别人做师傅?!”
“我没有!我什么时候拜了别人为师?!”
“今日佛会你可是口口声声说你是齐王的徒弟!”
“这是误会!我是假扮的!”
樊烨冷哼一声:“谅你小子也干不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我问你,你怎么会在齐王身边?”
“我…我爹娘叫我回家,给我谋个差事,后来玄铁军班师回朝,途径我家,我便去了齐王府做事。”
他这几个月的经历,实在难以启齿,贺兰臻无颜面对师门,只能硬着头皮骗樊烨了。
“哦?这么说你如今在替齐王办事?”
贺兰臻只得点头。
樊烨语气森冷:“什么手下能跟齐王同进同出,平起平坐?小臻儿,你莫要诓我!老实交代!你跟齐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上午樊烨就在场下,看得一清二楚,齐王待贺兰臻绝不是手下这么简单,人都走了还不忘叫长老来照顾贺兰臻!听说他们成了师徒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真的只是上下级关系!他、他待我的确不薄,我比较受他重用罢了。”
樊烨大笑,道:“既然如此,贫僧今天就替你师傅好好管教你这个逆徒!!”眨眼间一掌就劈了过来。
贺兰臻始料不及,人还光着身子在浴桶里泡着,他连忙带着浴桶移开,掌下真气流转,将整桶水全部泼向樊烨。
樊烨视线被阻,急退几步,待水幕落下,贺兰臻已经把外衫披好,怒道:“大和尚!你趁人之危!好不要脸!”
“呸!你小子我看着长大,有什么好看的?!贫僧不欺负你,你穿好衣服,再来挨我一顿好打!”
贺兰臻躲到床幔后急急地套上裤子,委屈道:“我凭什么挨你的打!你都把我搞糊涂了,我光明正大地拜别师门,一没杀人放火,二没危害百姓,上对得起皇天!下对得起父母!我没有辱没师门教诲,我怎么就逆徒了?!”
樊烨气得连连冷笑:“一年不见,脾气倒大了不少!大人好生威风!你贪图荣华富贵,做了恶人的左膀右臂,就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师傅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胡说什么!什么恶人?你……你不会是在说王爷吧?!”
“王爷?哼,叫得真好听呐!贺兰臻!你可知道你在为谁卖命?”
贺兰臻肃道:“我只知道齐王为大周出生入死二十年,鞠躬尽瘁,除草寇,抗狄戎,洛川之战大败北狄,保我边疆二十余年安宁,是天下的大英雄!”
“英雄?!哈哈哈你这话对得起映月城枉死的九万冤魂吗?”
贺兰臻糊涂道:“映月城?什么地方死了这么多人?战报未有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