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阁老依旧不坐。
太子施施然从御前站起,负手道:“王府证人未至,余大人正带着收集的证据赶往回京的路上,此种情况开审,有失公允。诸位大人既坚持不坐,孤就陪大人们站着吧!”
太子干脆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众人被那双寒星似的眼睛凉嗖嗖地扫着,顿感后背发凉,压力倍增,一君众臣便这样僵持住了。
没多久徐阁老就败下阵来:“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御史大夫留着冷汗惶恐道:“君是君,臣是臣!下官们可以跪着可以站着,怎能劳烦太子陪我们受累?”
太子给他们一个台阶:“诸位大人劳苦功高,身体欠佳也要坚持跪着,孤年纪轻轻怎好意思坐着等?”
徐大人只好别扭地坐回椅子,众人纷纷落座,僵硬的身子骨终于得到放松。
有人愤懑道:“齐王府好大的架子,恐怕是畏罪故意拖着让殿下苦等!”
一个傲慢的声音冷不丁地从殿外传来:“哦?你倒是说说,齐王府何罪之有?”
贺兰臻心口一颤,谢陵终于还是来了。
“世子好大的威风!可让我们好一阵等!”
谢陵反唇相讥:“太子殿下都还没发话,你急什么?”
他信步走到殿中,脚步声越来越近,贺兰臻忍不住紧张起来,他既怨谢陵薄情寡义不来看他,又害怕真见到谢陵。
毕竟他经历的那些不/。伦之事,放在民间可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贺兰臻一想到这里,就罪恶得无地自容。
所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谢陵最终在他身旁一步之距跪下,贺兰臻心乱如麻,鼻尖却嗅到一股熟悉的药香,这个味道……他发烧那天闻到过!
贺兰臻忍不住转头面向谢陵,是你吗?!你来看过我对吧?
谢陵视若无睹,恭恭敬敬地朝太子行了一礼,“微臣耽搁了一会儿,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无妨,世子请起,王叔情况可有好转?”
谢陵笃定道:“父王好多了,不久就能醒来。”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有人又惊又疑,心想这小子怕是骗他们的,早上消息才说齐王马上要断气了!
“那便是极好,王叔吉人自有天相。赐座!”
谢陵欣然入座,一人独占一方,与对面一干人等无声对峙着,全程没给贺兰臻一个眼神,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既然世子也来了,太子殿下便升堂吧!”
“还有余大人没到。”
大理寺卿看了看御案的奏折,道:“余大人之前已递交奏折,大理寺方的调查结果已呈交圣上。”
林大人道:“余大人昨日才从京出发,如今恐怕赶不回来了。”
太子无法再拖,看了眼贺兰臻,只得宣布开审。
侍卫将贺兰臻的布条揭开。眼前白光大涨,刺得他眼睛流泪,他眯了眯眼,模糊的视野里逐渐现出殿内的情形,宏伟庄严的大殿,栩栩如生的巨幅龙纹,至高无上的龙椅,高堂之上,太子正垂眸凝视着他。
原来这里是金銮殿啊!
数百道视线齐刷刷压到他身上,他们的表情或冷漠或严厉或轻慢。之前蒙着眼不以为然,此刻在皇权的威压下,贺兰臻才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弱小,多的是人想捏死他!
他将威胁抛之脑后,转头看向右边,谢陵意味难明地看了他一眼,紫袍玉带,风采依旧,脸还是老样子,昳丽苍白,没见憔悴一分。
看来齐王这一劫,并没有让谢陵垮台,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世子爷。
只是……
贺兰臻瞳孔一紧,谢陵的发冠上镶着一颗巨大的珍珠!他赶紧往下一看,他的右手怎么也裹着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