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呐,先带人去杜府看看,见机行事。书缘你天生是个伶俐的,知道轻重,有什么消息随时回来禀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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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骑着今天升官刚配的马匹,等到杜府时,门前的红绸红带都已经摘去,据门口的护卫说,刑部的官兵已经来搜查过,还带走了一干府上的奴仆。
顾不上那么多,百里赶紧带人往昨天看到的那处墙根找去,还好,兴许是忙于操备婚事,那白墙上的鞋印还在,顺着朝南的方向,来到永安郡主的闺阁。
不出所料,阁门敞开,里面的证物已经被搜罗一空,茶水吃食、香炉残灰,凡是可能下毒之物,都已被带回刑部查验。
就当百里以为,今晚注定一无所获的时候,梳妆台上的铜镜恰好映过他的侧脸,百里看向铜镜,倏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打开一个刻着喜字的镂金小盒子,里面装着胭脂膏。
他迅速把桌上的几样胭脂水粉都揣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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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时分,百里驾马奔到刑部衙门,径直去见本案的刑部主审官——蔡元长的次子蔡居安。
蔡居安此人身体孱弱,外表弱柳扶风,但心思奇绝,曾屡破奇案,又有父亲提拔,虽然是秦芳的学生,但已官居刑部侍郎。
蔡居安正在灯下翻看着送亲的差役婢女们的供词,百里进来时,正好下人来报,说杜府的各种食物都已经给奴婢们吃下去,但无人有中毒迹象。
“蔡大人。下官百里书缘受秦大人之命前来,有要事禀告大人。”百里站定拜道。
蔡居安招呼下人下去,起身相迎。
他看人过目不忘,还记得在秦芳和张千身边,多次见过百里。又听闻他受女皇钦点吏部提拔,一日内官升寺丞,自然不敢怠慢。
“快请起,坐。”
“大人,您看这个。”百里从怀里掏出那一摞胭脂水粉,放在书案上。蔡居安初看一愣,立马便反应过来。
“大人,若这毒物是口服或焚香直接吸入,郡主在出阁前便该有不适之状,可郡主在上轿前并无异常。”百里解释说,
“所以下官猜想,会不会是将毒物掺进脂粉里,缓缓渗入肌骨,才会过了许久才毒发身亡。故把在杜府郡主房中搜得的脂粉带来给大人。”
“来人,即刻传仵作来检验。”蔡居安吩咐门外下人。
就在等待仵作过来的间隙,百里又将自己去杜府寻贼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蔡居安。
“那贼入府未偷一物,却如此大费周章,想来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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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先用银针插入胭脂膏中,发现银针并不发黑,不像有毒的样子。
“找只活物来。”蔡居安吩咐。
很快,下人便从厨房抱了只公鸡过来。
仵作将永安郡主的胭脂挖出些许,混着黄米喂给公鸡,那鸡才叨了几颗米粒,便扑腾着翅膀倒下,一动不动了。
“果然有毒。”百里皱眉说,再看旁边仵作,已经吓得丢掉了挖胭脂的银勺,来回检查自己的手掌,有没有沾上那胭脂膏。
看着那镂着喜字的胭脂盒,蔡居安一言未发,心里已经豁然明朗。
这种金盒胭脂,是女子出嫁前由母亲赠送的,只有出嫁当晚,化妆时才会打开使用,来讨个金粉芙蓉、容颜永驻的彩头。飞贼能想到将毒下入其中,也就不奇怪了。
现在要做的,便是抓贼了。至于这种银针都无法验出的毒是什么,等到抓了那贼,自然可知。
可是……
蔡居安抬头看向百里,发现百里也一直在看着他。明白百里和自己是想到了一处——三皇子府上的人,怎么抓。
“已经将近五更,天快亮了,寺丞先回去歇息吧。”蔡居安对百里说,“等天亮后,我自当将此事告明家父,由家父密奏女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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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清水县,杜少陵面对着眼前穿着皇宫宫女衣裙的女尸,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