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兰顿恼羞成怒。
芬奇抓了根吸管当话筒,递到裴兰顿嘴边,憋着笑问:“采访一下,假如现在让你回到开学第一节课,你还会那么勇猛吗?”
灵魂拷问,直击痛点。
裴兰顿心脏抽搐,差点当场咳血。
怎么可能?
早知道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第一节课,他必然是全班最礼貌、最温驯、最风度翩翩、最讲求骑士精神的Alpha,连眉头都不让曼宁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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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给我来一杯这个。”
裴兰顿按住酒单,往前送了一小截,指尖在某处一划而过。
“白兰地沙瓦。”调酒师眯起了他的柳叶眼,“度数不低,有点苦,还有点酸喔?”
又苦又酸。
很好,就是它了。
裴兰顿果断给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不过,这杯下去,你今天的酒精额度就超标了,真的不考虑换一杯温和点的吗?我们家的招牌自酿生啤怎么样?”
调酒师指了指身后的酒桶。
他目光长远,比起短期收益,更看重长期收益——要是裴兰顿今晚回去被逮了,下下周就没法出来送钱了。
裴兰顿微笑道:“没关系,我酒量还不错的。”
调酒师看他坚持,就利索地调好了一杯白兰地沙瓦,右手递酒,左手捏住酒单轻轻一抽,把裴兰顿的酒单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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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兰顿刚过法定饮酒年龄,理论上就不该有“酒量”这玩意儿,但从前当小公爵的时候,他没少溜进父亲的酒窖里偷喝,几年历练下来,酒量突飞猛进,这么几杯还远远灌不醉他。
离开酒吧前,调酒师一人送了一杯青柠水漱口,又喷了一圈柑橘清新剂;回校的火车上,四个人玩了一把抽牌游戏测试反应速度,裴兰顿竟然比平时还敏捷,胜率惊人,搞得芬奇连呼作弊。
十点半,他们掐着门禁点回到了圣希维尔。
风纪教官板着一张阴沉的面孔,守在哨岗处挨个盘查。他们佯作淡定,带着清爽的气息礼貌致意,一个接一个顺利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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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贼却没被逮,四人心情畅快,吹着夜风,在灯火昏黄的林荫道上游荡。
“下次提醒老板改进一下酒单,我还可以再多喝一点。”
裴兰顿笑道。
“那是你,我反正差不多了。”切菲妮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我也差不多了,芬奇好像还超标了。”格里夫一指路旁,“他在干嘛,蹭树?”
三人齐齐看去,只见芬奇抱着林荫道旁的梧桐树,一边扭曲拱动,一边崩溃咆哮:“我好想要一个漂亮的Beta小姐姐啊!和柳条一样柔软、愿意抽打我、践踏我的Beta小姐姐!这里为什么只有跟电线杆子一样笔直还像狗尿过一样臭烘烘的Alpha?再这样下去,我可怜的灵魂就要干涸了!”
酒精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副作用——加剧思春期症状。
芬奇就这么不幸暴露了性癖。
临近熄灯,林荫道上行人稀少,却不是没有。裴兰顿怕芬奇再喊出点什么更炸裂的,引来哪位教官的注意,赶忙把他从树上扯了下来,和格里夫两人一肩挂住一条胳膊,拖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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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310宿舍鼾声如雷。
芬奇搂着一大坨耷拉到地上的被子,歪头睡得不省人事,冷不丁还发出一两声诡异的痴笑。另一端的床上,裴兰顿神智清醒,睡意全无,听着耳畔堪比十六缸发动机轰鸣的响鼾,忽然羡慕起了芬奇小水坑似的酒量。
他的酒量要是也这么浅就好了。
那样,至少有一个夜晚,可以不必为了曼宁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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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量酒精随血液四处流淌,不可能真的不留下一点痕迹。
在这间宿舍里,有思春期症状的也不止芬奇一个人。
后半夜,裴兰顿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翻身坐起,撑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息。浓烈的Alpha性信息素不知何时灌满了整间宿舍,仿佛刚刚砸开了一瓶高纯度威士忌。
“……操。”
芬奇在梦中受到干扰,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拉高被子罩住脑袋,地动山摇地翻了个身。
“抱歉。”
嗓子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裴兰顿顾不得找拖鞋,踉跄着赤脚冲进浴室,“砰”一声反手甩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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