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因问:“那你为什么抱我。”
卫鸿被他逼得后退两步。“你昨夜泡温泉晕倒了,我才把你抱回来。”
难不成,难不成要直接把谢离因丢炎渊么。
昨夜谢离因泡着泡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他醒来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衣服也不知道哪去了,就找出了从前那身法袍穿上了。
谢离因有些羞恼,拒绝承认是因为自己修为太低,承受不住炎渊高温。想起自己被卫鸿搂了一晚,被占尽便宜还不能张扬。谢离因眼前又一黑,这回没晕倒,脸赤红青白交错闪烁。
他扯着卫鸿衣领,命令道:“给我脱!”
“为什么!”
卫鸿想从他手里抢救回自己的衣服,结果谢离因已扒到他胸膛,用力过猛,还留了痕。
“总之我要看回来!你脱不脱!”
卫鸿连忙将人拉进屋,还看了看外面,确定没被人看见。合上门,衣带一拉。
“好、好吧。”
日光照出岩面刻的字。
剑正心清,修道无邪。
这八个字,每一个字都有手掌大小。笔锋转折处圆润发亮,以指为书,经年累月磨成。每一字的凹痕都深入半指。
字离地约半人高。若是面对石壁打坐,正好在伸手能触及的地方。
卫鸿就站在这些字的面前,在谢离因逼迫的目光下脱下了第一件。
素绢白衣垂落如瀑,触及地面时在脚踝处散开,像石像的底座。
他身上仅剩的也是白衣,薄得近乎透明。天光自穹顶的天窗斜切而入,那些贴肤且极细腻的褶皱,是半融的雪色。
风从岩孔渗入,下摆的衣纹便如流水轻颤,透出一分无措。
这时候谢离因说:“不许动。继续脱。”
卫鸿不太明白应该听哪一句,但看谢离因的神情,他想要自己做后半句。
于是羽衣坠地,淡青脉络爬过冷色皮肉,横卧在狰狞的肌肉群上。每块肌肉隆起如龙脊,随着呼吸节奏收缩扩张,让人血脉偾张。他捂着自己的胸膛,掩盖一道痕迹。
那是谢离因刚刚不小心划出的一道长而细的血线。
谢离因的心脏从胸膛跳到指尖,他最后将手拢在袖中,紧握成拳,面上淡然道:“打坐吧。”
卫鸿听见他的话后,茫然了一瞬。那些阴影轻快地掠过肌肉的沟壑,定格在他青灰的眼瞳中。
“离因?”那眼珠闪了闪,微妙地凝成一个点,“我打坐时一般不脱衣服。”
“让你做就做。”
卫鸿只好坐下,将灵均横架在膝上。
谢离因的声音响在他身后。“墙上的字是你写的?”
“嗯。”
卫鸿低低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冰凉,不单是腿。因为石室也是凉的,而且还有微风。
抬头看见墙上的字,剑正心清。
他如今不仅剑不正,心也格外不清。
尤其是当他的头发被散下来,一双手臂从身后环到他颈前,描过“修道”二字。那个声音成功勾起了卫鸿心底与无邪相悖的妄念。
“你再想想,真的没有话想对我说?”
卫鸿修道时生出过很多妄念,可他觉得今天这一次,格外难消。
他的道心还修得不够,还会动摇。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成不了仙。
卫鸿忽然有些新的感悟,他便直接入了定。
这一入定,就不知过了多久。
卫鸿睁开眼,呼出舒畅的气。他的心境又更上一层楼。
原来谢离因是想帮他修炼,他心肠真是太好了,以前是自己冤枉他了。卫鸿想。
谢离因看到卫鸿从屋里出来时,连表情都懒得挂了。
第一个月,他还会生气,进屋看见卫鸿就黑脸,又被他护体罡风阻拦,无法近身。骂他嘲讽他也无济于事,因为卫鸿根本听不见。
第二个月,他心情好些了。把卫鸿看成一堵石像,偶尔还能欣赏一下。
第三个月,他开始自我怀疑。难道是他的技巧生疏了?他什么招都出尽了,卫鸿仍然不为所动。
第四个月,他决定转变战略。他好像知道卫鸿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了。
谢离因刚接过玉红雪的传音符,表示绝对能将卫鸿拿下,让她放心。
几个月前,赌约改了。如果谢离因赢了,青云山不用去给合欢宗当炉鼎,只需要全体弃修无情道。
这个消息卫鸿是从晏乐那边知道的。
晏乐咬着一块烤兔腿,道:“卫师兄,你找明师兄吗?他还在房里哭呢。”
卫鸿耳朵灵敏,听到一点声音。向明哭得像是为不能当炉鼎感到遗憾。
卫鸿抿唇忍笑,问道:“那他为什么会提这个条件?”
晏乐吃完第一根兔腿,一抹嘴,从储物袋又掏出另一只冒热气的肉腿,嚼巴嚼巴,道:“不是明师兄说的呀。是长老跟玉掌门提的。”
卫鸿沉默了一会。“你们长老不会是...?”
“对呀。”晏乐掏出一本书,笑得一脸天真无邪,“这本书还是长老留下的。”
谢离因在干嘛。
谢离因在......捏自己的小肚子。
好像吃胖了。
那天一群青云山小弟子逮了兔子回来,看见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大哥哥。十分钟后烤熟的兔腿就被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