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因觉得很好吃。
反正他也不修炼,不担心五谷杂气入体。
那段时间,青云山上的动物都心惊胆战,一阵风一转眼,就是断子绝孙的灾祸。
雪狍和兔子长得几乎半人高,又肥又嫩,口感香气也独一无二。一条腿除了一根细骨,其余全是肉。
谁让它们是青云山唯一的荤菜。
真好吃。
嚼嚼嚼...
卫鸿不声不响回来时,正好看见谢离因拼命吸肚子,将腰带勒成弱柳扶风的模样。
谢离因拿起一盒香粉,嗅了嗅,又放回原位,转而拿起另一盒。用雪露化开香粉,含在口中咕噜噜漱口。剩下的香粉,一半擦在头发上,一半抹在颈边。
谢离因又擦了擦嘴唇,没想到本就红的嘴唇更艳了。他沉默地盯了一会镜子,直接施术将唇色换成淡浅的病粉。
卫鸿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低头,看见一方青纹云锦厚毯。毯子延伸到房间每个角落,光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不仅如此,曾经的石床上盖了一整块赤阳暖玉,覆冰丝软衾,挂金络鲛珠帘。连床边的灯都构式精巧,暖光照过流苏。
整墙的星砂,满屋的淡香。
连角落花盆裹着金蚕布,让屋里唯一的蒲团显得如此朴素。
且寒酸。
卫鸿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的房间?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前面传来瓶瓶罐罐的声音,以及衣衫的蚕响。屏风后的人影动了。
谢离因走出来,发现卫鸿早来了,他表情怪怪的,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
谢离因拨了拨头发,顺着卫鸿的目光看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最后谢离因偷偷又瞥了一眼镜子。
完美。
谢离因咳了一声,轻轻扯着衣袖。“仙君,你醒啦。我重新布置了房间,你喜欢吗?”
现在房间奢华的程度,即便连谢离因站在其中,也稍显逊色。
卫鸿沉默不语,但扯他的衣袖的力道越来越沉,他怕自己衣服裂开,只好点头说喜欢。
谢离因这才满意。
卫鸿第一次在自己房间里感到无措,不知道坐哪。他眼睛刚挪到角落的蒲团,身体就被谢离因拉到了暖玉床上,后背还磕到床上的小桌。
谢离因拂袖一挥,茶盏就冒出热气。
感觉有毒。这是卫鸿的第一反应。
不过茶盏里装的只是白水,是用青云山的残雪化的,倒没额外添加什么。
谢离因一入口便觉得寡淡。坏了,茶忘记换了。
不过卫鸿还在,他只能吞进肚子里,并维持微笑。
卫鸿注意到谢离因过份紧致的腰。
他是不是勒得太紧了,感觉胸骨都要勒断了。
一口茶水下肚,谢离因的小腹翻滚了一下,险些冲破腰封。
卫鸿低头喝茶,不敢再看。
卫鸿不识时务地从储物袋掏出一只金黄大兔腿,道:“晏师弟说给你留的。”
谢离因觉得这只兔腿容易摧毁他刚建立起来的形象,于是严词拒绝:“我不喜欢吃肉,平时喝露水就能饱。”
他紧接着就含了一口茶水,以作证明。
卫鸿越发沉默,慢慢说道:“晏师弟说他上次忘记给你兔腿,还被你揍了一顿。”
谢离因说谎说得一脸坦然:“我怎么可能跟小孩抢吃的。”
卫鸿想了想。当初晏乐来青云山,已经差不多三百岁了,怎么也不算小孩,就是性格有些单纯。
所以谢离因到底多少岁了。卫鸿沉思。
谢离因一再拒绝,卫鸿没办法,只能将那只兔腿当着他面吃掉了。
谢离因幽幽地盯着他。
谢离因想起了自己的人设。
他给卫鸿擦嘴,又作势给他理衣袍,贤良淑德地将书架上的东西一个个扫了灰。
卫鸿看着他一顿忙,欲言又止。
不是有法术吗,为什么谢离因要爬到书架上擦,还要贴着腰。
难道他不会?
可是除尘术是最基础的术法,即便是刚筑基的修士也能掌握。
现在卫鸿最担心的是他那些书。在谢离因的大力擦拭下,摇摇欲坠。卫鸿一道灵力捻在指中,随时准备弹出去。
谢离因凹了半天姿势,发现卫鸿的视线一直落在书上,也没看他。他没好气道:“这些书破破烂烂的,很贵重吗?”
他动作一大,还真掉下来一本。
卫鸿将掉落的书送回架上,道:“这些都是我入门前从凡间带来的书,很难保存,现在只剩下这些。”
每次卫鸿看见那些泛黄缺角的连环画,心中总会涌起怀念。
谢离因的手从书上挪开,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这么宝贝。”
他不想擦了,刚想从书架上下来,转身看见卫鸿一直在等。直到谢离因安全落地,卫鸿才将视线转开。
“我刚刚在想,如果你掉下来,我会接住你。”卫鸿说。
于是谢离因亲了他一口,用他新描上的淡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