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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你……还好吗?我……那天,我不知道都做了什么,但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禾燃没想到卫浮霜现在的状态竟然如此之差,这段时间,她通过宗门中的弟子也多少了解到,若是说独孤禹是天赋之骄子,那卫浮霜就更是天才,自从进入宗门到现在,但凡出手就没有输过,也就是最近几年独孤禹才能渐渐与她打成平手,平日里也待人和煦,丝毫没有架子,宗门上下,没有人能挑出她的毛病来,当然,也没有人会去挑她的毛病。
像这样强大的人,如今竟然行走都要扶着东西,从窗户到床边短短的距离,也会让她剧烈喘息。
禾燃觉得卫浮霜现在就像是窗外的海棠花,让她不敢大声说话,唯恐声音高点就会让她“凋落”。
她想,原来的禾燃真的做得太过了,她不可避免的开始生那个禾燃的气,然后连带着开始生自己的气。
“不是你的问题,你不需要自责。”
“可是……那魔修说……”
卫浮霜朝禾燃招招手,示意她到床边,又拍拍床沿,让她坐下。卫浮霜艰难的支起上半身,伸出双手托住了禾燃的双颊。
就像是那天在水里,她托住她的背一样。
毫无芥蒂的双眼直直的望进禾燃的心里。
“不要想那些事了,过去的事就当它不存在,你的眼睛要看着前面,知道吗?”
在那种眼神的指引下,禾燃忍不住点头,但是又立马想到就算她当作不存在,造成的伤害也不会消失。
“可是……”
“禾燃,不是你伤的我,是那些魔修,我已经回来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不好的对待,看着我”卫浮霜抬了抬捧着她脸颊的手,让禾燃因想起那些审判而躲闪的眼神重新与自己对视,“有我在,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没有人能用过去的事牵绊住现在的你。”卫浮霜声音虚弱,但是禾燃竟然能从里面听出意思强硬,似乎她自己也有所察觉,所以在短暂的沉默后,卫浮霜轻轻的补上了一句;“好吗?小师妹。”
禾燃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眼圈有点热,这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有人这样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第一次直白的肯定她,第一次……“看见”她。
禾燃点了头之后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卫浮霜,有些呆呆的放空的表情让卫浮霜觉得可爱,红彤彤的眼眶又让她有些心疼。
那天她受了重伤,连灵力都无法使用,根本撑不过回宗门的路,只好找个地方暂时修养。可以想到,在她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禾燃会遭受多么大的委屈。
她几乎是刚能使用灵力就回来了,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她来时禾燃已经被扔下了问心河,她来不及考虑,禾燃不能死,还好她在死亡的边缘,拉住了她。
“好啦,该去休息啦,你看,外面月亮已经上来了。”
天色已经全黑了,禾燃确实该走了,但其实禾燃不太想走,待在这里让她觉得很温暖,很安全。师姐需要休息。
禾燃点点头,站起身朝卫浮霜挥了挥手。
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头。
“师姐,你用刀吗?”
卫浮霜对她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询问原因,只是笑了笑。
“我用的是剑,但我很喜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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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燃回到房间,很快的便进入了睡梦之中。
这一次,她没有再做那些抽象又诡异的梦。
梦里,她再一次到了那间茅屋,鳄鱼窝在老地方,她推开房门,海棠花开满树梢,也厚厚的铺在院中的地上。
清丽的声音在漫天花瓣里灵活的翻腾、躲闪,刀光划破空气,发出锋利的声音。
卫浮霜听见她来,停下来动作等着她走近,笑着将手中的□□递给她。
说着什么,但禾燃听不到。只是跟着卫浮霜的动作,比划着之前重复了许多次的动作。
这是一次难得的美梦。
直到熟悉的震动从身下传来。
禾燃睁开眼,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侧过头。
果然,慕南山皱着眉头,抱着剑站在她床边。
踢床的脚刚刚收回。
她发誓,总有一天要在床边摆满老鼠夹子,让这个人的脚有个好归宿。
“小师兄?这大半夜的,你是想我了吗?”
慕南山嫌弃的退后两步,心想她果然好了一点就故态复萌。
“别睡了,师父出关了,让我们全都过去。”
说着就要伸手将禾燃从床上扯下来,但是一看禾燃凌乱的打扮,还是止住了动作。
“我在门外,你自己收拾一下,别给师父丢人。利索点,别让我等太久。”
慕南山关上门后,房间里只剩下禾燃一个人。她坐在床上,心里呼叫着那个口出恶言之后就再没出现过的邪恶光球。
“我知道你还在。”
无人回应。
“耍脾气?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是你求着我办事,你也看到了,我这个人,能活活不能活死,你拿捏不了我的。”
“那你还找我干什么?”在有一阵沉默之后光球终于出声。
它果然像个寄生虫一样不知道藏在哪但是一直在她附近。
“互利互惠,谈个交易。只要你不要试图‘动之以情’我就愿意和你‘晓之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