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的节奏渐渐平稳，夏末的阳光依旧灼热，教室的风扇吱呀作响，吹不散空气中那一点点潮湿的倦意。

投影幕布上映着一张张深海拍摄的图片，深蓝色的背景中，是漂浮的塑料袋、缠绕的渔网，还有沉在海底的废弃物。诺克图纳斯的目光在图片上停留了一会儿，声音平稳：

“这些，是人类在过去五十年里，留给海洋的记忆。”

教室里一片寂静，连平时爱讲话的几个男生也难得地安静下来。红瞳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笔，目光落在投影上的画面，心里说不出的闷。

“海洋，不是无限宽容的。”诺克图纳斯转过身，紫色的长发在肩头滑落，他的眼神扫过全班，落在某处又淡淡移开，“当你真正进入海里，你会明白，它并不温柔。”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在每个人心里敲了一下。

红瞳怔怔地看着他，那一瞬间，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水族馆深海墙后的身影——在水光下缓缓游来的他，金色的眼睛，和指尖相触的冰凉。

“海洋的生命力强韧，但也脆弱。”诺克图纳斯收回目光，继续说道，“所以，我喜欢潜水。”

教室里有人小声惊讶，“老师，你潜水？”

“嗯。”他点头，“从十六岁开始。”

他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地说完，然后继续翻动课本，将话题带回了海洋污染的现实数据。但那句“我喜欢潜水”，却像一滴水落进红瞳的心里，泛起了细细碎碎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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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后，教室外的阳光正好，红瞳背着书包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诺克图纳斯的那句话。

“从十六岁开始。”

那样冷静又高高在上的人，会喜欢潜水吗？他在海里，会不会和陆地上不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只是那种好奇，像一条线，牵着她的心越走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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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父母临时提议去海边放松，红瞳本想推辞，最终还是被拽着去了。

“最近你状态不太对啊，出去散散心也好。”母亲笑着说，拉着她换上了浅色的裙子，背上了画板。

海边的风很大，卷着沙子打在腿上，红瞳提着鞋子，一步步走到海水边，脚趾踩进细软的沙里，凉凉的，痒痒的。

父母在不远处搭了遮阳伞，铺开了野餐垫。红瞳拿着画板走远了一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画画。

她沿着沙滩慢慢走着，走着走着，忽然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