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一身大红喜庆喜服在身的百里芃缓缓起身,百里芃侧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在妆娘的一番“雕琢”之下,胭脂和粉黛盖住了她脸色的斑点和红疹。
她看着铜镜里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的自己,宛如换了一张脸。
果然还是要打扮打扮,这张脸看起来顺眼多了,她甚至想象如果哪天瘦下来了,会不会不这铜镜里的人还美?
在李钦又一声的催促下,百里芃来到谢咎所在的房门口,她走进来就看见喜娘在屋内来回踱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听见脚步声,喜娘连忙朝着百里芃走去,面露难色开口:“小姐,那谢……姑爷倔得很,说什么也不肯戴上红盖头。”
百里芃闻言挑了挑眉,她拍了拍喜娘的肩膀,开口:“带我去瞧瞧我那夫君有多倔?”就算你再倔,我也给你捋直了!
“百里芃答应跟你成亲可以,但是我堂堂七尺男儿你让戴这盖头出去是不可能的。”谢咎看见百里芃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开口便抢在她前头先发制人提出抗议。
百里芃听完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并拿出刚才的合婚书展示在谢咎面前,笑问:“不如夫君你先好好婚书里的条例再决定?”
谢咎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这一看还好,待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一双瞳孔瞬间放大,婚书上的霸王条款一条比一条离谱。
比如:婚后每天赞美夫人十句且不能重复;要无条件尊重并接受夫人的任何决定和喜好;还有什么妻为上赘婿没有发言权……
“夫君可看清楚了?如果违反其中一条,需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一万两黄金和一个夫君,且交了钱才能走人,否则嘛……”百里芃的话音忽然停顿,看向谢咎的左腿,如无情的机器一样冰冷开口:把你的另外一条腿给打断。”
两人的交谈陷入了僵局,连气氛也变得凝固,而谢咎的耳朵了只听见了她所谓的精神损失费。
她刚才说多少?一万两黄金,她怎么不去抢国库?
失策啊!谢咎看了看刚才签字的右手,恨不得剁了它泄恨,怎么就稀里糊涂签了个如此不公平的契约,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谢咎回忆百里芃刚才的话时又捕捉到一个重点,她刚才说的是给而不是也,难不成她已经发现了什么?百里芃认真又冰冷的声音听得谢咎心里发虚,多亏了沈元清给他的灵丹妙药,在他睡了一觉后右腿就已经无碍,为了来招亲宴寻找线索,这才听了白邺的馊主意。
如果百里芃非要腿一条,也得是去卸他白邺的腿。
可转念一想,白邺是他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要他办的事还很多,他那条腿也大有用处。
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红盖头,为了白邺的腿,哪怕是绿盖头他也戴,反正除了沈元清在江都城也没人认识自己,更何况他现在是又丑又瘸的谢九。
在一通艰难的思想斗争后,谢咎最终盖上了喜帕,以新娘姿态被百里芃迎出了望江楼。
一阵吹吹打打的响彻云霄的喜乐声入耳,谢咎又一次说服了自己坐上了花轿,足足有八个人抬起花轿走在迎亲队伍中间,而百里芃则是独自坐在马背上走在队伍前面。
百里芃的举动有一次震惊谢咎的三观,气得他他在花轿里直呼:完全是倒反天罡,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就没见过哪家新娘子是这样抛头露面的。在他看来就算是那个刁蛮任性的五公主也不敢如此大胆又任性妄为!
一声起轿的吆喝后,安静的江都城开始锣鼓喧天鞭炮声连连,声势浩荡的迎亲队伍从望江楼出发,从与百里府相反的方向开始移动,近十余里的红妆队伍浩浩荡荡,所经过之处都围满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江都城的百姓们自认是看过不少人成亲,偶尔遇见大户人家会沿路抛洒喜糖分享喜悦,但唯独没见哪户人家会沿路抛洒碎银子,他们更没见过哪家姑娘成亲时让新郎头戴盖头坐在喜轿里,而自己却抛头露面走在队伍前面。
花轿里被一张大红盖头盖住的谢咎已是脸色铁青,在无数双异样目光的注视下,即便是喜乐衬托又喜庆的花轿坐着也是如坐针毡。
城东茶楼的二楼窗边,一位个子清瘦的男子,正在喝茶的他紧握着茶杯,盯着底下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当他看清走在前端的坐于马背上的百里芃时,一双瞳孔猛然放大。
他回房拿起笔墨在纸上书写,这两天接连送出去了第三封飞鸽传书,可是到现在也没收到京城那边的回复。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擅自做主提刀了解了那位不知死活的赘婿,但碍于围观的人太多,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滋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