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游戏？”闻足戒再次问。
“猜一猜——你们的罪名是什么？”
“罪名？”闻足戒思忖着，“七个人，七宗罪。难道是每个人对应一宗罪，他所说的游戏就是给每个人找到他正确的罪名吗？”
“怎么猜？”商人问。
“怎么猜？嗯......”伶人好像在思考，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伶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兴奋：“轮流发言，然后投票。”
“从第一个开始。”
好民主的方式......普通中又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和疯狂。
“投完票，然后呢？”商人接着问。
“哈哈。”伶人发出两声怪笑，从容道：“罪名成立者，就地处决。”
处决？什么意思？怎么处决？谁来处决？伶人一说出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可伶人随意的样子仿佛就只是一群人在投票决定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
“那如果罪名不成立.......或者说，如果我们投错人了呢？”年轻女人战战兢兢地问。
“那就最后一个人死。”
伶人平静地说出“死”字，却如一声惊雷劈在众人身上。
“死？不是说只是玩游戏吗？为什么会死啊？”农民惊恐地反抗道。
不知何时，伶人面前的桌上出现了一盏陶瓷香炉，他取出一根竹签香插入炉中，再一挥手，那竹签香上竟飘出了缕缕灰烟。
“第一把，我们先来猜一下——暴食。”伶人抽出桌边的木椅坐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
竹签香的香体渐渐变作香灰，一点点落入香炉中。
伶人一脚抬起，翘了一个悠然自得的二郎腿，嘴里哼着戏曲，宽大戏袍下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节奏。
......
怎么办？要按他说的办吗？可如果不照做，又会发生什么？
“各位.....”商人率先打破了沉寂。
“怎么？你真要按他说的，发言然后投票？”商人刚说出口两个字，就被屠夫打断了。
“我想说的是，”商人转了转腕上的手表，继续道：“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们聊聊天。”
商人清了清嗓子，道：“我先自我介绍，我......”
“哈。”台上的伶人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拍手打断道：“忘了提醒诸位，最好不要泄露隐私信息。”
......
众人面面相觑，商人顿了顿，继续说：“大家叫我老任就好，我平常做点小生意......南方人。”
商人瞥了伶人一眼，不知道这些话算不算泄露个人信息，见伶人没反应，商人才继续放心说。
“来这里之前，我正准备和生意伙伴见面。”商人举起手表，可惜那块花了他很多钱的手表自从刚才开始就再也没动过了。
“咳咳。”闻足戒扫了一眼戏台边扔着的一条锈迹斑斑的绳索，灵机一动接过了商人的话，继续说：“大家好，我姓索，在上大二，大家可以叫我小索。”
其实闻足戒和老任的想法一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这个时间多获得一些信息。
只是，刚才伶人的提醒实在诡异，所以闻足戒还是用了个假名。
“来这里前，我正在宿舍的床上睡午觉，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
“那个......我姓黄，朋友们都叫我凤凰。今年夏天刚研究生毕业，前几天在家乡的高中找了份教师的工作。来这里之前......我正在商场里试衣服。”
“你们看！”女人掀起西装上衣，上衣脖颈处的标签上还挂着一个崭新的吊牌。
“我刚在试衣间穿上这身衣服，忽然身体一软，再睁眼就发现自己到这里了。”
黄小姐惋惜地抚摸着自己身上的粉色西装说：“后天是我第一次上课，能赶回去吗......”
“俺姓萨，大家都叫俺老萨。”农民搓了搓粗糙的手，说：“就是庄稼人，今天吃完饭，俺就跟往常一样去地里干活，正在地里拔草呢，一眨眼就到这了。”
“哼。”屠夫冷哼一声，大声嚷道：“我叫窦天柱！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说什么你们还真信？”
屠夫伸出戴着橡胶手套的双手，继续说：“喏！来的时候正在宰猪。”
......
闻足戒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他低头看向自己右侧的小男孩，问：“你呢？来这里之前，你在做什么？”
小男孩揉了揉眼，说：“我叫优优，今年九岁了。中午放学后，我和朋友打算一起去小卖铺买吃的。”
“我朋友说他今天把手机带过来了，可以用手机付钱。但是他打开手机的时候，我突然头很晕，过了一会就发现我在这里了。”
闻足戒盯着小男孩沉思片刻，良久，众人都抬头看向了台下的最右边。
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坐在角落里，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老婆婆，您呢？”女人温声提醒着右侧的老人。
......
“老婆婆？”
不知是不是她耳朵不太好，在女人呼唤了四五遍后，老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颗浊黄的眼球打量着众人，她满头枯草般的白发，布满老年斑的皮耷拉在脸上，嘴唇干裂，放在腿上的手还在止不住地打颤。
“我......医生说我活不了几天了。”
老人又闭上了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只是说这一句话就已经耗费完了她的精力。
众人仔细端详，这才发现老人宽大的外套下似乎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妈的，这是从呼吸机上抬了个老东西来吗？”屠夫大骂道。
“诸位。”伶人指了指已经烧掉一半的竹签香，说：“提醒一下，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燃尽的竹签灰掉落在香炉中，周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大家。”凤凰小声提醒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周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