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足戒右手扯开了领口的扣子，拽着衣领扇了两下。

没错，确实变了，周围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上升了许多。

他看了看其他人，细小的汗珠一点点从每个人额头上渗出，

只有伶人仿佛根本没受到影响，依旧悠闲地翘着脚。

那支竹签香正缓慢地越燃越短......

伶人冷冷地重复道：“时间不多了。”

周围的温度正在迅速上升，闻足戒眉头紧锁，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分析。

七个人，身份迥异，彼此毫无交集，都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带到了这里。刚才闻足戒并没有说实话，所以他也有理由怀疑其他人的发言。

只是......

四周燥热的空气让闻足戒有些焦虑，他伸出右手在脸附近扇了扇风，无济于事。

台上这个伶人实在诡异，可是又不像与人有仇，神情悠闲地好像真是在玩什么游戏。

投对票，被投的人会死；不投票，最后一个人会死。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不投票呢？

闻足戒看着左手上插着的那把银色匕首，现在左手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了，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深感不妙。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了，脚底的地面不断传来灼热的空气，甚至有些烫脚。旁边的优优抬起了脚，蜷缩起身子以减少与地面的接触。

闻足戒咬了咬牙，呼出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般说：“大家第一次见面，我无法做出判断。”

“我弃票。”

众人看着他。原来还有弃票这个选项。但如果所有人都弃票呢？闻足戒这种行为看似友善，其实无形中也为之后的人增加了很大的压力。

“该你了。”闻足戒提醒了一下右侧的小男孩。

“我......”小男孩无措地抠着手指，“我也不知道......”

“小孩子的意见就算了。”男孩另一旁的商人沉声道，“如果不知道，那你的票也按弃票处理。”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商人，又迅速低下了头。

“第一个小兄弟说的不错，目前情报太少，如果硬要做出选择，我们只能是猜测。既然前两位年轻人都给不出答案，那么这个恶人就只好我先来当了。”

“我投——”商人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圆弧后，最终落到了右侧的屠夫身上，“他。”

或许是刚刚屠夫对商人的态度，仍然让他怀恨在心，商人率先将票投给了屠夫。

“你什么意思？”屠夫凶暴地锤了一拳扶手，“你凭什么说我就是‘暴食’？”

“冷静一下。”商人冷笑一声，“我说了，这只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在座的各位都是普通人，你身为屠夫，身上是最可能带有煞气的。再者，对屠夫来说，最不缺的，应该就是吃肉吧？”

“比起荤素掺半的普通人，顿顿杀生的屠夫，不是更有可能犯下‘暴食’之罪吗？”

“阿弥陀佛。”农民双手合十默念道：“一念嗔恨起，百万障门开。说的有理。”

闻足戒不言，他倒是觉得，屠夫的罪名更贴近暴怒。

“说完了吗？该我了吧？”屠夫冷哼一声，也伸出手指向了商人，说：“我投他。”

“无耻商人，万恶的资本家。你吃进嘴里的山珍海味肯定是在场最多的。看你那么大个肚子，你不是暴食谁是啊？”

“其实......如果按字面意思来看，她不是更有可能吗？”女人指了一下身旁的老妇人，又自知失言般地捂住了嘴。

诚然，老妇人身材臃肿，那肥硕的身躯甚至等于两个商人。很难不让人把她和“暴食”联系在一起。

......

“所以你要投她吗？”一旁的农民瞥了女人一眼，问道。

“我......”

女人还没开口，农夫便叹息道：“俺啥也不知道，俺也不投。”

众人将目光投向女人，女人抬起头，刚要摆手表示弃票时，台上的伶人忽然打断说：

“你不可以弃票。”

......

“为什么？”女人抬起头，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伶人笑了笑，并未思考，开心地说：“不为什么。”

......

女人的目光依次从其他人身边扫过，小男孩还在抽抽噎噎，闻足戒和农民仿佛各有心事。屠夫凶恶的眼神和商人眼底锐利的光一齐落在女人身上，看得她心头一惊。

良久，女人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向了身旁的老妇人。

“我投她吧。”

屠夫冷哼一声，偏过头没有说话。

闻足戒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机械表。

他很清楚人性的丑恶之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假如说这真的只是一场恶作剧，众人走出这个戏园后，曾经针锋相对的人会不会心生报复？

老人看起来神志不清，身体虚弱。如果在场内必须要得罪一个人的情况下，投老人确实是最优选择。

现在场内三个人各得一票，暂时还没有选出人。

只剩老人的一票了。

随着温度升高，原本就无比虚弱的老人似乎更说不出话了。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每呼吸一次都会消耗掉无数精力。

闻足戒忍不住想，老人能投出她的那一票吗？

被投出的那个人，会得到什么样的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