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亲事,真是高小姐自愿的吗?
“算了算了......”凤凰强颜欢笑着道,“窦大哥不是说过吗?高小姐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好也说不定,对吧?”
屋外一串短促的鞭炮声响起。媒婆拖着刺耳锐利的声音高喊着:“新郎到——”
围在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闻足戒站在人群中拼命张望着,凤凰不高,被小厮们一挡更是只能看到新郎的脸。
“这就是新郎吗?”凤凰问。
“他手里拿着什么?”
新郎双手放于身前,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但是正好被挡住了。
新郎走到正厅中央,和高小姐一起背对着众人。直到这是,众人才看见了他全身。
“奇了怪了,这新郎怎么不穿婚服啊?”屠夫问。
“也没有背大红花啊。”凤凰边说边在身前比划着,“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媒婆扭着身子穿过众人,走到了新人身边,她今天浓妆艳抹,发髻上还插着一朵象征着喜庆的红花。
媒婆笑嘻嘻地问:“高老爷,高夫人,那咱们的仪式就开始吧?”
高夫人呆呆地盯着地上,似乎没有听到声音,高老爷抬了抬手,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一拜天地——”
媒婆的声音喊起来实在不好听,锐利的嗓门像锯树一般惹人心烦。
小莲架着高小姐的身体十分缓慢地扭了过来,新郎也缓缓转身,在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后,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
“新郎”的手里,抱着一只顶着红花的大公鸡。
大公鸡的尖喙和双脚都被人用绳子绑在了一起,只能无比“乖巧”地坐在“新郎”怀中。
“公鸡娶亲。”
“说明新郎无法亲自到场,一般是重病或者将死。”商人沉声道。
“或者......已亡故。”凤凰小声说,声音微微颤抖着,“如果那样的话,那这就是一场——”
“——冥婚。”
随着媒婆的声音落下,“新郎”和“新娘”面对着天地深深一拜,闻足戒清晰地看到了新娘俯身时,小莲伸手扶住她额头的动作,现在他非常确定:
高小姐,是被迫成亲的。
“二拜高堂——”
媒婆再度笑着高喊道。
“夫妻对拜——”
简单的仪式后,新郎和新娘向府外走去。
领队看着犹豫不决的众人,吆喝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凤凰和优优一个敲锣,一个打鼓。
农民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不再胡言乱语,但还是沉默着不肯说话,和闻足戒一起站在队伍最前方举喜牌。
大铁和二铁身强力壮,主动承担起了抬轿的责任,屠夫和商人只好也去抬轿。
小莲独自一人扶着高小姐钻入轿中,抱着公鸡的男人将公鸡递给了二子领队,二子骑着一匹高马,抱着公鸡走在了农民和闻足戒前面。
此时太阳刚刚完全露出,队伍就出发了。
优优拿着铜锣,一副新奇的样子,卖力地敲着锣。
街上行人不多,偶尔遇到几个,看到这支队伍后也都像遇见鬼了一样逃掉了。
队伍走出城外,没过一会儿,天便再次阴沉下来,近日大雨,城外的路十分泥泞,大家只能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迈着。
“喂!还有多久才到啊?”扛着轿子的屠夫问轿边的媒婆。
天气闷热,媒婆额头不断渗出汗珠,她拿出手绢擦了一下,不耐烦地回复到:“这路只有小莲姑娘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屠夫本来就不喜欢这个趾高气昂的媒婆,看见她这般态度,也恶狠狠地讽刺道:“你不是媒婆吗?连新郎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媒婆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多说。”
喜轿另一边的小莲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起来心情不错。
有东西飞到了闻足戒脚边,他停下脚步,捡起来那东西,放在手心里一撮,那东西又化作灰散掉了。
闻足戒搓了搓指尖的灰尘,总觉得那触感有几分熟悉。
在哪见过呢?
闻足戒想了想,自己小时候跟着大人去上坟,坟头上烧成纸灰的元宝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
“怎么了?”身后的凤凰追上来问。
“没事。”闻足戒强忍着冲上头顶的不适感,摇了摇头。
“应该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