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男叹了口气,卖惨道:“我们家长子啊,下周要在希腊古坡求婚,可惜人生地不熟,没个翻译肯定处处碰壁!”
璞玉心里一万个不屑,忍着没把鞋板子摔到他脸上。所以听他的意思,此行他是来跟西西里亚国际翻译学院要人来了。怒火飞到嘴边,却被那“希腊古坡”给止住了,这不是太巧了吗?希腊古坡也是他计划内的求婚地点之一。
“希腊古坡?”
机会在前,不问白不问。
“是啊。”金牙男格外积极主动,道:“这希腊古坡啊,浪漫之地!最适合求婚!”
“可这西西里亚距离希腊古坡距离太远,要怎么在对方不察觉的情况下一起过去呢?”
金牙男心里也惊,喜出望外啊!原本以为这看起来清风朗月的院长只束于学术高阁,没想到这对这人间的浪漫美事如此了解,立刻上赶着分享经验。
“嗨呀,好说好说,璞院长,你就听我细细道来吧。”
璞玉悄悄从一旁拿过笔记本,装作不甚在意地握着钢笔,打开笔帽,一副正经工作时顺便陪他聊两句的模样。
这希腊古坡浪漫盛名源自于十二神话花母。每年的春初,希腊古坡之后的喜塔街开始开放,世界各地著名的占卜师会远道而来驻扎此地做塔罗占卜,直到严冬再一次到来。占卜之事本就神秘,其前方又紧贴古坡圣地,这一现象也就被冠以“浪漫神秘”的氛围。
“院长你放心!这一般情况下,女孩子都拒绝不了的!”金牙男信誓旦旦道。
璞玉笔记做的差不多了,怕哪一步出了错或者遗漏掉,又顺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借这喜塔街占卜之名邀对方前去,等离开时,路经古坡再求婚?”
“正是!”
璞玉满意地点点头,仍有一点不确定,继续虚心请教道:“倘若对方不是女孩子呢?”
金牙男脸色当即一变,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可也不敢将话挑得太明,对方毕竟是声名在外,威严赫赫的院长。
仔细一看,深灰西装配红领带,半框眼镜架着却一点不显老,乌黑长发半绑着却没有阴柔的气质,这怎么看好像也不是...gay啊......
咳咳,金牙男清了清嗓子,试探问道:“院长,这...莫非您知道您的爱人她...要跟您求婚?还是...您有孩子了?还是......”
话落,璞玉合上笔记本,神色肃然,叹了一口气,一副老父亲操完了心的模样,道:“是的,我有一个孩子,也到了成婚伦嫁的年纪了。我们这些当父亲的,不容易啊......”
金牙男吓得从沙发上腾起来,这院长不也才二十有余?怎么儿子就到了成婚论嫁的年龄了?想必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往事,罢了罢了,金牙男赶忙打完招呼随后跑路,不该听的还是别听。
璞玉不予理会,眼下公式已经到手,就等着骗人来了!
事实证明,这公式也不能乱套。
前天夜里,璞玉躺在办公室里跟白杨通着电话。
“你喜欢占卜吗?喜不喜欢塔罗牌?”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还是回应了:“不喜欢。”
“啧,你要说喜欢!”
“那......喜欢?”
“你对希腊古塔感兴趣吗?”
电话那边一头雾水,选择了实话实说:“......不感兴趣。”
“啧。”
“感兴趣。”
璞玉满意地点点头,翻了个身,托着脸,双脚忍不住晃荡,就快成了。
“那你后天愿不愿意跟我去一趟?”
白杨有些犹豫道:“联盟事多,最近特......”
“你不去我现在马上飞到平丘大门。”
“做什么?”
“西西里亚国际翻译学院院长给你跳脱衣舞。”
“...去。”
于是此时此刻,两人站在喜塔街某处塔罗屋前,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将人骗来了,新的难题出现了。
“这头发,我是必须得剪吗?”璞玉心如死灰,数次向占卜大师确认。
“没错。”
刚才璞玉心血来潮找这人占了一道,三张牌,一张逆位恋人,一张宝剑三,一张高塔。没有一张好牌,大师提议想要化此劫难改运,必须仿照那十二神中的花母,断发求缘。否则他这婚铁定求不成,求成了后半生也不顺利。
“璞玉。”白杨将他拉在一边,俯身,指尖摩挲着他的眼角,低声劝道:“没事的,都是迷信的东西,我们再找别家问问,行不行?”
璞玉脸压得低低的,怎么都不顺心。一边是头发,留了十几二十年的长发,睡觉都要小心翼翼拨上去以免压着,剪了万一变丑了怎么办?一边是求婚,戒指藏在口袋里不知道被他来回揉捏过多少遍,万一这大师一语成谶怎么办?
“剪。”璞玉下定决心。
白杨四下为难,今天这趟出行的目的他并非全然不知。
来的路上,璞玉在飞机上睡着了,口袋里精美的小盒子露出来,上边一长串字母,一看就能会意。可是璞玉必定为这事辗转反侧了许久,又怎么能提前戳破他的心思。
“我替他剪。”白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