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明明意犹未尽的嘲讽:“你那时候多了不起,整个禅柯寺属你最风光。打败四十八个分堂一举夺得鹤首令,可你最终还是败在我手上。我向他们证明了你简直是不堪一击。”
盛槐拨开面前的阴阳斩,将药送到柜子里,“我不是输在你手上。”
“别逞强,输了就输了,不丢人。”邓明明收了兵器,靠在桌边打量盛槐,舌尖滑过牙齿,又说:“靠你赢了一笔,我好像还没有给过你回报。元康就抵那五十两如何?此事就翻篇。”
柜上除了药品还有些杂物,盛槐将东西一一收拾。一颗小孩玩的陶球太久没有碰过落了灰尘,盛槐用指腹擦掉球上的灰尘,推进柜子里侧。
邓明明看到了那颗陶球,想拿来玩玩,手刚伸过去就被盛槐挡住。
“别碰。”盛槐冷冷道。
邓明明只好收手,靠在柜边,“这颗陶球是你进禅柯寺的时候就带着的,旧东西,怎么还留着。听说你对元康格外关照,主动问陆修闻要的人,你不会是把我的感情转移到那小东西身上了吧?这么念旧?”
盛槐:“家里十多年前养的狗,我也都记着。”
邓明明目光阴鸷,“嘴毒的人大都只有一个下场,被拔舌。”
“那你应该先操心一下你自己。”盛槐拿了鱼食走到鱼缸边,一点点洒进去。“我没有参与赌局,你赢的钱也不用跟我分。既然你说元康用五十两就能抵,那我付钱买他。以后你不要因为他再找我。”
邓明明笑了,笑容被银面具切开,十分诡异,“我把那小子带在身边一年半载,他干爹贴了我五六百两。你五十两就把他买走了,可真是会做买卖。”
盛槐把手里鱼食全抛进鱼缸,转身走去柜子拿银子。邓明明站在鱼缸边看那两条金鲤。
禅柯寺有养狗的,养猫的,也有养蛇的。养鱼这种事太闲情雅致,与一个杀手的身份极其不符。
尤其是这两条从塞外买来的天洞华府金鲤,价格昂贵,照料更费工夫,只能在气候寒冷的地方存活。北方冬季漫长,回暖的时候则要把金鲤搬到更寒冷的地方。鱼食要用上品的棱鱼粉与麦粉混合。简而言之,养这么个东西实在麻烦。
邓明明说:“这两条鱼你养了五六年,每到夏天搬来搬去,不嫌麻烦吗?”
“我乐意的事怎么都不麻烦。”盛槐把银子抛过去。
邓明明接在手里掂了掂,“我可提醒你,元康那小东西心思多着呢。也就是少主上位之后忙着招拢心腹,把他给调到总堂来。要不是少主惦记他,我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说完了吗?”盛槐打开门,送客。
“别这么无情。”
经过盛槐身边时,邓明明的手隔着衣服摸上男人的胸膛,笑得诡异。盛槐拍掉他的手,邓明明反应很快,伸手扣住盛槐的后脑,不容抗拒的吻上去。
“师父。”柳裵这时走进院子。
亲吻落在唇上,盛槐甩出去的一巴掌也被邓明明眼疾手快的躲开。
邓明明站在门口的台阶下,旁若无人说着暧昧的话,“等你的腰伤好了,我再来找你。”
“滚!”盛槐扭头进屋,甩上房门,厌恶的用袖子擦嘴。
过一会,柳裵在门外喊他。盛槐这才想起刚才邓明明亲他的时候,柳裵就在旁边看着。
“说。”
柳裵并没有因为刚才看到的事情产生好奇探究,声音平淡,“房间里的炭应该不够了,我给你送了点过来。”
湖滩上,元康看到迎面走来的邓明明,就像老鼠见到猫,缩着脑袋就要躲。邓明明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人拖过来挟在胳膊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见了你爹也不问声好吗?”
“前辈,”元康低着头缩在他手臂下。
“改口改的挺快,”邓明明用力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元康喊疼,又不敢挣开,一脸被迫害的委屈样。
邓明明拍拍他的脸,“我对你不好,盛三就能对你更好?他把你收下可不是为了报复我,定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招惹他。小崽子,你可别被盛三骗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四天后,恒松山暴雪暂歇。厚厚的白雪覆盖松树顶端,像一顶帽子,远近青黑的树干成了身躯,整个天地都是这样的“人。”
山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元康抱着胳膊观察四周,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柳裵安静看着在分干粮的盛槐。
“让你们带的火种和匕首都在身上吗?”盛槐半蹲在背风的山石后,忙着将干粮分成均等两份,一边问话。
元康和柳裵点头。盛槐把干粮交给两人,“拿着,这是你们接下来十天的粮食。”
“师父,我们要进雪山吗?”说话呼出的热气在眼前结成白雾,元康不安的看了看广袤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