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槐对柳裵的出现非常惊讶,急声道:“你怎么在这里?银蝉冰茧呢?”
柳裵听说盛槐被关进地牢,发了疯似的狂奔过来,声音还有点喘,“东西已经送到王府,世子没死。”
闻言,盛槐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柳裵注意到盛槐膝盖的血迹,忙用短刀割开绳子想检查。
“你竟然敢推我!”邓明明一把扯过柳裵,举起狼牙棒要打他。
柳裵横刀挡下狼牙棒,目光森冷,“如果知道你这么对我师父,我刚才就该杀了你。”
“你找死!”
狼牙棒重力砸下,柳裵灵活避开,巨大的力量落在凳子上,直将凳角砸得粉碎。坐在凳上的盛槐感受到了那腾腾的杀意。
邓明明视人命如草芥,被人非议,看谁不爽,统统皆可杀掉。眼下他也打算杀了柳裵。这种不懂规矩还如此嚣张的人,让人无比厌恶。
乖张凶戾的恶狼,在嗜血如命的阎王面前并不占优势。柳裵手里的短刀被狼牙棒打成扭曲的铁片,竖满铁刺的棒子调转方向挥向柳裵的脑门。
只一瞬间,狼牙棒在柳裵面门前猝然停下。
地牢内陷入一种僵凝的安静。
砰,砰,柳裵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快,他诧异的看着邓明明身后的人,“师父……”
霩也刀切进邓明明的脖子,只要他一动,必定丧命。邓明明举着狼牙棒,下意识吞了吞喉结,眼睛往后瞟,只看到盛槐冷漠的半张脸,“如果我杀掉他,你会割断我的脖子吗?”
“没有如果,我不准你杀他。”
盛槐是站着的,双膝在流血,但是只要他拿着刀,就有一种能随手收割性命的自信。柳裵站到盛槐身边,默默伸手虚扶在他身后。
冷刀离开脖子,邓明明回头瞪着盛槐,“没想到你会为了他向我动刀。”
盛槐面无表情,“我不想再费心思找第二个徒弟。”
邓明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霩也刀掉在地上一声闷响,盛槐脚下已经汇集一滩血迹,站立不稳,柳裵及时扶住盛槐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他还打你了?”柳裵看到盛槐红肿的脸,眼中凝结杀意。
盛槐失血过多十分虚弱,只能由柳裵扶着,“背我去医馆。”
深夜的城镇空旷宁静,所有店铺都关了门。柳裵翻墙进入一家医馆,将深睡的大夫挟出看伤。
凭借多年经验,大夫立刻猜到对方是江湖中人,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明晃晃的刀,他屏气提醒:“你的刀可小心些,既是来求我看病,伤了我对你没好处。”
来到前堂,大夫看见病榻上已有一位伤患,双膝受伤,脸色非常难看。又因后背受伤严重无法躺下,只能垂着头坐在榻上。
“你想要我救他?”大夫伸手拨开刀,很是淡然。
“别废话,帮他好好看伤。若是治不好他,你就陪他一起死。”
求人帮忙还要威胁恐吓,这是恶徒的通病。大夫打了个哈欠,悠悠闲闲,“你刚才拿刀吓唬我,先给我道歉再说。”
柳裵怒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盛槐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头皱得很紧。
大夫半点没被柳裵吓到,负手围着伤患打转,“伤得蛮重,刀伤,剑伤,还有鞭伤。流了这么多血竟然还没死,再这么拖下去,保不齐小命就完了。不是我不想救你,谁让你有个强盗一样的同伴。”
柳裵看着遍体鳞伤的盛槐,收敛了凶悍,选择服软,“我向你道歉,方才是我冒犯,请你见谅。”
“听起来毫无诚意,不过你们运气好,遇到我这么个好人,不想因为你耽误了治病。”大夫唠叨完,这才开始看伤,一边跟伤患说话让他保持清醒:
“好在没有伤到脏腑,主要是外伤比较多。你后背被利器划开的深口伤,以及肩胛骨的裂伤比较严重。最关键的是你双膝筋脉重创,若不好好治疗,日后怕是会影响行动。”
盛槐声音轻微,说的清楚,“烦请费心诊治,我必重谢。”
没想到这伤患意识还算清楚。大夫走到柜台后准备药品,一边问:“二位少侠是哪个门派的?是遇歹徒还是仇家?”
柳裵看了眼盛槐,回话的语气比刚才温和了一点,“我若如实回答,他的伤会好得快些吗?”
大夫道:“不会。”
“那就请不要问了。”柳裵朝大夫点了下头,希望他能理解,再没有方才恐吓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