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分堂进入辟湖谷,他用了三年时间。绝不允许自己和盛槐的一/夜/欢/情影响所有的努力。
柳裵抚着胸前的纱布,苦笑,“真狠。”
匕首刺入心脏时,他在用自己的性命赌。他想到盛槐说的十五年,赌盛槐对此厌倦,赌盛槐需要一个人接替老鬼的位置。好在他赌赢了。终归是自己有错在先,柳裵对这一刀并无怨言。
想得到这样一个男人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越危险强大的猎物,越有捕获的满足感。
“师父,你只能是我的。”
房间里烛火昏暗,床上的人已经睡沉。盛槐后背的伤口还没好,只能侧躺着,模糊的光线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轮廓,浓密的眼睫遮盖了深情的眸子,面色疲惫憔悴。
柳裵坐在离床不远的地铺上默默看了盛槐一会,刚准备睡下,忽然听到床上无意识的哼吟。
“师父你怎么了?”柳裵说话的同时已经走到床边查看情况。
盛槐半梦半醒,脸色极不安宁。隔壁房间已经熄灯睡觉了,柳裵打算把刘大夫薅出来看病,想起上回的事情,推门的手改为敲门。
刘大夫是个有医德的人,打起精神为盛槐把脉,觉得有点古怪。他又仔仔细细瞧了一会,睡意全消,给出结论,“可能是风寒入体,偶发肚子疼的情况。没什么大事。”
“真没事吗?他看起来很难受。”柳裵有点担心。
刘大夫安抚好青年,退出房间关好门,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的小徒弟在外面探头探脑。他揪起小徒弟的耳朵,问他是不是又捣蛋了。
小学徒面色一喜,“药生效了?哎哟哎哟,师父您轻点。”他小声交代:“就是点让他肚子痛的药,不影响伤势。谁让他们弄坏师父你给我的木猴。”
刘大夫气的直在徒弟脑袋上重敲好几下,嘟嘟囔囔的骂着,把人拎回房间。
习武之人听力敏锐,房间里的盛槐和柳裵都听到了外面的交谈。
柳裵脸色阴沉,“我去找他。”
“算了。”
“那小崽子就是欠收拾。”
柳裵真想把那小子揍一顿,却见盛槐肚子疼的蜷缩在一起,不慎扯动膝伤十分痛苦,只好先把他扶起来。“我去烧点热水,你喝了应该会舒服点。”
“不用。”盛槐双手揉着绞痛的肚子,声音发虚,“你明日到街上买点糖果子。”
“好。师父想吃糖果子吗?”柳裵拿来床头的厚袄披在盛槐肩上,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不想再被人下药,买点糖哄哄那孩子。”
柳裵撇嘴,“他都给你下药了,还买糖讨好他,不如打一顿有效。”
盛槐难受的厉害,闭着眼睛缓了一会,说:“孩子都爱吃糖。”
“哦。好吃吗?”
疑惑的言语十分自然,自然的就像是没吃过山珍海味,无法想象味道。
盛槐说:“多买点。”
“哦。”
柳裵坐回到地铺,没睡觉,将被子披在身上,面向床铺跟盛槐说话,“桐山派的人还在城里找我们。你的伤恢复得有点慢,膝盖还需要休养,不易搬动。你安心待在这里,外面的事有我,他们找不到这里的。”
“嗯。”盛槐的声音非常虚弱,这之后好久都没有再说话,双手紧紧摁在肚腹上。
伤势未愈,盛槐脸上毫无血色,又因着肚子疼,痛苦的锁着眉头,看起来已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柳裵看得直皱眉,担心他这样下去会不会死掉。
“要不要吃点止疼的药?”柳裵问。
在看顾病人这方面,刘大夫十分尽责,虽然知道病人能忍,还是给开了止痛药。盛槐之前没有服用过,这回却是实在难捱。
屋里只有凉水,盛槐不喝,竟从床里侧摸出一个酒壶来,用酒来送药。
柳裵起先还好奇他随身带着的酒壶到哪去了,“你难道一直把酒藏在床上?你这些天是不是喝酒了?”
这抓包似的质问对盛槐毫无作用,他抿了口酒,痛快的眯着眼,“别大惊小怪的,经常受伤的人不在意这么一点酒。”
“我大惊小怪?你伤的多重自己不清楚吗?难怪大夫说你的伤恢复慢,原来是偷偷喝酒的缘故。你这回可别怪我忤逆,这酒万万是不能再喝了。”柳裵趁盛槐不备把酒壶抢过来,动作麻利地收到离床很远的柜子里。
“还给我。”盛槐冷着脸命令。伤口时常发痛,他伤了膝盖下不了床,每天待在床上硬生生熬着,只好喝点酒聊以慰藉。
病弱的人说这话可没什么气势。柳裵过去帮盛槐掖掖被子,就着弯腰的姿势看他,“师父要是生气,伤好之后再骂我吧,打我一顿也行。反正这酒我是不会给你的。”
世上有两种人最容易被人拿捏,一是婴儿,另一个则是病人。盛槐恶狠狠的瞪了柳裵一眼,殊不知他病弱苍白,瞪人的视线看起来就像满腹委屈。
柳裵看他这副模样,心头一软,还是坚持道:“在你伤好之前不准喝酒。”
盛槐真是无可奈何,一见柳裵就心烦,只好偏过头看向床里侧。坐姿掣着两臂,盛槐换了几个姿势都不舒服,胳膊酸痛。
柳裵看出他累了,试探的问:“师父,要不要我帮你揉?”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