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习武这件事上,柳裵从无懈怠,领悟极强。同派的武功,不同人习得会展现出不同的气势。经过这大半年的实战,他的游龙十七式在强劲灵活之外,多了一重阴沉的杀气。
盛槐常与柳裵对练,兵器开刃,俨然成了对手。在这个过程中盛槐已迈入第十五式。停滞了三年的武功获得突破,他心中喜悦,面上波澜不动,一边指出柳裵的问题所在。盛槐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关系变化而对柳裵放松,照样会搬出师父的威严训斥。柳裵没有任何怨言,谨记盛槐的指点反复练习。
天高云淡,青山连绵。
秋野的山林不知不觉间换了颜色,青翠的山峦间点缀着深红,金黄,层林尽染,如水彩泼洒。两个追逐的身影在缤纷的山林里忽隐忽现,让这副静态的秋景添了几分灵动。
盛槐不曾收势,柳裵有些吃力,最终在险招之下从空中跌落。
山坡上有一棵上百年的银杏树,树下落满金黄的叶子。秋风转凉,柳裵满头大汗,索性张开双臂躺在落叶里大口呼吸。
银杏树枝节茂盛粗大,盛槐站在树上往下俯视。柳裵脸上被刀风划出了一条口子,肩上留着霩也刀的伤痕。盛槐有点担心自己是否苛训太过。
柳裵见他在看自己的伤,不说话,用倔强的眼神凝着盛槐。
“十年之内我会成为强者。厚铁经过万般锤炼才能成为利刃,也请师父成全我。”
盛槐想起了柳裵说过的话,十年强者,万般锤炼。
柳裵节节败退的每一次,都会用眼神无声传递着这句话。看来担心是多余的。盛槐解下腰边的水袋扔下去。柳裵坐起来,喝水的时候往身后指了指。
“这后面有处温泉,刚才都出了身大汗,去洗洗吧。”
白云飘浮。盛槐换了个姿势靠坐在树干上,抬头仰望天空,“这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先按心法秘籍练功。”
“去哪里?杀谁?”柳裵倒水洗了把脸,又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水。
盛槐伸手示意水袋,柳裵拧紧往上抛去,盛槐喝了两口,“苏家坳,碧荷。”
柳裵有点兴趣,“河谷药堂的那个大夫,沧山的女人。要是对她动手,沧山难保不会插手。我跟你一起去。”
盛槐用公事公办的态度拒绝了他,“这次任务是少主单独给我下的令。”
在盛槐同意之前,柳裵不能单独执行任务。先前的任务是盛槐有意让柳裵练手,这次杀碧荷,常安特意嘱咐盛槐亲自动手,不容有失。
柳裵站了起来,俊颜有几分落寞。山风拂过,银杏叶纷纷扬扬的落下。他望着山下,心里有了猜测,“是死令吗?”
“嗯。”
盛槐的脸上没有任何顾虑和担忧,越是这种毫无退路的任务,越让人平静。
柳裵语气也很平和,“若是任务失败,你打算用你的性命作交代?”
盛槐眼神幽静深邃,沉默不答。
上次的死令是银蝉冰茧,盛槐独自留在桐山派战了一整夜,负伤累累。这次如果再遇到沧山,盛槐并不能全身而退。柳裵知道盛槐执意一个人去是不想让他跟着涉险。
柳裵回过头,仰首看向盛槐,“我不阻止你对禅柯寺的忠心,你也不要阻止我对你的担心。不管怎么样,我要和你在一起。”
秋风肆意起来,银杏树叶飞舞飘摇。盛槐的世界非常安静,眼中只有立在树下的那个男人。余汗残留顿生凉意,盛槐心头柔暖,从树上跳下来,踩着蓬松的落叶往山后走。
“你去哪里?”柳裵不远不近的跟在他后面。
“不是说要去温泉洗洗吗?”
“等等我。”
百年的银杏树在狂风中倾摇,黄叶狂舞,声势浩荡。柳裵将盛槐拉到怀里,衣袍被风卷裹在一起,他们听着叶子碰撞的轻击声,听着喧嚣的风声,听着彼此澎湃的心跳,忘情拥吻。
圣医苏星雀二十年前是西塞有名的毒医红蝎,专治身中剧毒之人。医道惊世骇俗,以毒攻毒,惊险万分。她与阎王争命,十死七还。
医者能救人,也能杀人。苏星雀长得非常漂亮,来找她解毒的人大都是各路穷凶之徒,你若恭恭敬敬奉上银两,便可相安无虞。若谁生了花花心思图谋不轨,必叫你有来无回。能在江湖上行走的女人都有自保的本事,像苏星雀这般心狠手辣的女人,却是不多。
纵横西塞多年,苏星雀怎会入中原武林,毒医红蝎又怎么会变成圣医呢?
当时西塞魔教大紫罗宫宫主身中奇毒,苏星雀受邀前去为宫主解毒。仅隔两个月,她又亲手帮助一名刺客杀害宫主。后来她跟随在这个刺客身边,由此踏进中原武林。
没有人知道那个刺客是谁,整个武林的注意力全都被苏星雀吸引了。来自西塞的女人美艳动人,她身上带着独特的西塞风情,一颦一笑蛊惑人心。无数武林少侠皆为裙下之臣。她处处留情,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尤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有江湖女子心生嫉恨设下毒计,被苏星雀一眼看穿,将计就计送对方进入圈套之中,毁掉那名女子的清誉容貌,逼得对方悬梁自尽。苏星雀也因此遭到谩骂指责,她一概不理会,依旧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