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走到霍野身边,霍野自然而然的低下头,让宁亦能更好的看到他头的伤。发丝被修长的手指拨弄到一边,清甜的橙子味丝丝缕缕的钻入鼻腔,和他收藏的香水味道一点也不一样。
不过分甜腻,浅的一抓就会散。
霍野微微抬头,向许以周露出了一个笑。他嘴角拉开的幅度并不大,可莫名的,就是很挑衅。
霍野比宁亦高,微微低下头,就能不经意间吻到那人的脸颊,许以周定在原地,血液在逐渐冷却。他阖上眼,深吸了口气。
霍野不会那么做,许以周无比的清楚。
巧合的代价太大,并不划算。
宁亦扒拉着看了一下,伤口处的血凝聚在了一起,白金的发染了血,污糟糟的,有点狼狈。
他低着头,贴的很近,宁亦闻到了似有如无的酒味,霍野的确喝了酒,但不是很多。
医生已经检查完毕,站了起来:“这个人被喂了诱导剂,加速了发情期的到来,不过打了抑制剂,虽然控制住了,但可能只是暂时的,还需要观察一阵子。”
没人回应,后知后觉的宁亦嗯了一声。他向后退了一步,让医生过来给霍野处理伤口。
医生走过来,宁亦准备离远点方便医生处理伤口,手却被勾住,他回过头去看。霍野正歪着头沉默的看着他,那会说话的眼睛在替他挽留,告诉着他人,亲爱的,请不要离开。
好像是在撒娇。
许以周就这样看着,手心都烂了。嫉妒两个字可以概括全部。
楚巍就站着,像棵已经死掉的树,谁也不会让他引起波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看那人的影子。
医生处理好伤口,嘱咐了几句这几天不要碰水和忌口,就急匆匆的离开了,气氛实在诡异。
谁也不说话,全都是视线的交锋,被牵着手的那个青年真是好看,只不过瞥上一眼,那个被砸伤脑袋的青年就望向他,似是不经意的一眼,却是要死死的压住他,那是警告。而站不远处的的青年,医生认识,是许少,视线也时不时的扫过他,但更多的是落在他面前的两个人身上。
顶着这样的压力,医生出去后,后背冒出了汗已经浸湿了最里面的白衬衫。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白绷带把霍野的头包裹住,削了点他身上的锐气,他冲着宁亦笑,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会哭的孩子会有在意的人心疼着。
宁亦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伸入了口袋里。
摊开的掌心有一颗五颜六色的糖果,霍野顺其自然的去拿,注意了一下上面的logo,就剥开了糖纸,把糖放进了嘴巴里。
糖果很甜,一点点在口腔里化开,霍野垂着眉,唇畔勾起。
宁亦有低血糖,总会踹点东西在身上。
某一次见他喊疼,那人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放在了他的手心,没有其他安慰的话,只是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染上光的色泽。人呆呆的,连关心都是木讷。
见到他还是没动作,还低下头了头,在他的伤口上吹了口气。嘴巴一张一合的动着,却一直没一个字蹦出来。霍野知道他要说什么,也不着急,眼里的笑意跑到了眉梢,压也压不住。
犹犹豫豫的阿宁很可爱。
那是一对小情侣说的话,他和阿宁都听到了,男生受了伤女生轻轻的对着伤口吹了一口气,嘴里念念还念念有词,说着痛痛飞走的话。
男生愣了一下,低低的说了句,不疼,耳边烧成了天边的云霞。
后边的话,阿宁没有听到,他被人叫走了。天边的晚霞烈的要烧起来,一片压着一片,跟油画似的。霍野望着越来越远的身影,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生惊呼出声,嘟嘟囔囔道:“你干嘛啊,你敲我脑袋,你知道吗?我数学才考71,敲坏了你负责啊。本来就不聪明了。”
男生冷哼一下,“你是不是昨晚偷偷看剧了?”
女生理直气壮:“我才没有!”
男生:“上课一直在打瞌睡。”
女生争辩:“呵呵,我那是看书看的。”
男生:“……”
女生乘胜追击:“你不信我会努力吗?我看错你了,你和那些人一样,你不信我。”
男生嗤笑,“情定一生一世安,第7集,痛痛飞走,这四个字,你想的到吗?我看错你了,你和那些人一样,你不信我,第8集。”
女生大叫:“艹,你能看,为什么我不能看。”
霍野想到那个场景还有点好笑,一个偶像剧里的场景而已,一句话怎么就会让人不疼呢?阿宁不说才是对的,这句话简直是天真到发蠢。甚至可以被当做一个笑话,一个梗来看待。
只是在无边的寂静里,霍野认为安慰的戏码已经过去时,轻轻的四个字钻入了他的耳里。
迟疑,不确定的,飘飘摇摇:“痛痛飞走。”
霍野觉得自己会对此一笑了之,这么蠢的一句话,没什么好在意的。心脏却像似是被灌入大气体而后涌入了脑子里,头晕目眩。一个明知道无用的举措,有可能招来他人的嘲笑,犹豫迟疑久久没用动作,但最终还是降临了在他耳边。
他的阿宁是个小糖罐,咬开都是甜的。
霍野没有了事情,宁亦的注意力就开始转移了,他望着地上已经躺了半天的人,小心翼翼的问:“他该怎么办?”
注视着他的视线被其他事物给夺走,霍野不动声色,冲着一边的木桩楚巍道:“医生不是说要观察吗?他怎么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