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时安以绥回消息的速度总会快上些许,但也只是一个很官方普通的大拇指。
往往是消息刚一发出去,手机就开始叮咣乱响。
【明年一起去看雪】:小狗害羞.jpg
【明年一起去看雪】:小狗转圈.jpg
【明年一起去看雪】:小狗飞扑.jpg
【明年一起去看雪】:小狗送花.jpg
安以绥一想到韩凌顶着一张五大三粗的脸却用了这么多可爱小狗的表情包,就不由地笑出了声。
这天,安以绥在经过学校时,突然发现校门上已经张贴好了红色的春联,这才惊觉春节就要来了。
回到和阿婆一起居住的小院,找到正在侍弄梅花的阿婆,问道:“阿婆阿婆,我们什么时候去卖年货呀?还有春联、红纸。”
安阿婆直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说:“那些东西过几天会有人会给我们送过来的,不用着急。过来,看我刚移植好的梅花。”
安以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枝头上已经长出的小小花苞,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品种呀?”
安阿婆指着稍微茁壮些的梅树,说:“这株是朱砂梅,那株是绿萼梅。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如果可以的话,明年我想再种一株垂丝海棠。”
阿婆的目光里满是怀念。
安以绥知道她是想起了外公。
外公生前为爱人打造了一个小院,里面按照阿婆的喜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一年四季都有色彩。
他也最喜欢爱人坐在花团锦簇中弹琵琶、唱评弹。
安以绥将声音放轻,说:“一定能活,明年我陪您种海棠花。”
“好。”
这条小巷里的居民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陪读的家长。
大多数老人已经被子女接走过节了,而那些陪读的家长更不必说,在寒假伊始就收拾行李与家人团聚了。
所以,越是临近年关,小巷也越发的冷清。
除夕这天早上,铜门突然被叩响了。
安阿婆在厨房准备早饭:“小平安,你去开门吧。”
等到安以绥打开门,没来得及看清来者的相貌,问:“您好,有什么事……”
询问的话卡在喉口,安以绥看清了门外的人。
那是一位很漂亮的女士,玲珑有致的身躯裹着淡紫色的大衣,染成冷棕色的卷发披在肩头,她保养的极好,岁月没有亏待她,仿佛只留下成熟迷人的韵味。
安以绥竟然觉得她有些陌生,她的眉间没有郁结的愁绪,脸上也没有曾经歇斯底里的表情。
这些年她过得很好。
安以绥的心情有些复杂,当年她说的话真的没错,甩掉恶心的丈夫和累赘的儿子她一定会活得更好。
安以绥表情僵硬、声音干涩,道:“妈。”
安珧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安安呀,已经长这么大了。”紧接着就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红封,很厚。
她将红封塞在安以绥的手中,说:“明天我办法过来,这是压岁钱。”
安以绥下意识就要拒绝,“我不……”
可是安珧更加强硬地塞回去,说:“给你就拿着。”
红色的美甲甲片在安以绥的手心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最后,安以绥还是收下了。
安珧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提着很多年货,里面甚至还有安以绥小时候喜欢的钵仔糕。
看着安珧隐隐透露出期待的目光,安以绥还是吃了一个。
一个他现在格外讨厌的钵仔糕。
安珧又问了一些问题,无非是成绩、吃食、身体这些客套至极的话术。
她问一句,安以绥就答一句,别的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渐渐地,沉默、尴尬在这对母子之间弥漫。
安阿婆终是看不下去了,说:“小平安,你不是还有网课吗?快去学习吧。”
安珧连忙说:“对,不用陪我了,你的学习最重要。”
声音透过薄薄地门板传进安以绥的耳中。
安以绥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讨厌这栋隔音极差的老房子,但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偷听她们的谈话内容。
安珧:“他对我很好,过完年我们打算去再去一次马尔代夫,这次就我们两个人。”
“剧团的事情也不多,挺好的。”
“小姝很乖,学习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十。就是最近迷上了看网文,把她爸气得不轻,但是重话又不舍的说一句,只能自己生闷气。”
“…………”
安以绥听着她讲自己、丈夫、女儿,语气里满是幸福,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下了,洇湿了书桌上摊开的物理试卷。
可是,安以绥也知道安珧的人生就是应该这样的,她绝对不会深陷污泥中。
安以绥忽然很想见韩凌,现在就想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