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躺在床上,正气定神闲地翻看奏折,小果子端了茶盏进来,放在小桌上后又贴着床弦靠近他耳旁小声说话。
容遇的表情顿时变得莫测。
虽然就在他们上方,但距离过远,她侧耳努力分辨,还是只听得模糊一团,干脆泄了气,在原地闭眼,凝神敛气。
不一会儿,小果子就被叫了出去,言翡猜想应当是云梧来了。
室内变得很安静,袅袅香风下,只有容遇一下下的翻页声。
她的视线不由得转移到了他脸上。
他的肩背宽厚挺阔,墨发半挽,下颌深刻,那双桃花眼幽黑,像群山环抱间最清澈的一弯湖水。
看了半晌,直到有个小太监进来续香,才堪堪回神。
该死的,反应过来后,她的脸上因为刚才的失神浮起羞恼的红晕,美色误人,真是美色误人!
她重新闭上眼,打定主意在许贵妃没来之前就不动了。而在看不见之后,其他感官的感受变得更加深刻。
没多久,她敏锐地察觉到这香味中有一样变了味,从清冷幽香变得有些黏腻,直直往人鼻子里钻。
言翡又深吸两口确定后,才皱了皱眉。
这两种香料味道区别极细微,若不是她将注意力收回仔细分辨,怕也是闻不出来的。
所以,这香会跟今晚的事有关联么?
难不成图穷匕见,干脆下毒,将容遇放倒在床上,又趁他受伤不可反抗之际将他抹了脖子?
言翡连忙屏气,后悔方才下意识吸进不少。
可脑中渐渐思绪纷乱,冒出千奇百怪的想法,言翡用力压制,可越压抑那些心绪越兴奋,不断顶撞她脑中防线。
她额头逐渐冒出薄汗。
等等,她得提醒容遇,这香有问题。
睁眼后,她攀着房梁侧身往下一看,只见容遇放下喝空的茶杯,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她全神贯注在香上,反而会心神不宁吗。
她轻轻从怀中拿出一颗小珍珠,正要使力让它朝着香炉飞去,就听得门沉重的“吱呀”一声。
言翡连忙收回手。
探头一看,正是许贵妃来了。
她外面裹了一件披风,只行走间披风下面偶尔露出紫色薄纱,今日的妆并不浓,寥寥几笔却勾勒得般般入画。
朱唇粉面,光艳逼人,果然是极为好看的。
容遇见她直直进来,冷声道:“你来作甚?回你的含珠宫去。”
周围安静的过分,只有许贵妃赤足一步步靠近的声音。
被容遇这么说她也不生气,面上笑意在看见那个空了的茶杯后更深:“遇郎今晚就莫要说这种话了。”
“长夜难耐,遇郎,臣妾是来帮你的呀。”
许贵妃双手解开胸前的结,肩膀用力向后一抖,那披风就软绵绵掉落在地,露出格外香/艳的一幕。
许贵妃薄纱覆身,若隐若现,曲线玲珑双腿修长。虽然腰不细,但很匀称,是另一种直击人心的美。
言翡瞪大眼睛,立刻以手遮面,但手指与手指之间逐渐裂开一条缝。
不是说献药吗这怎么跟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
画风骤变,她选择再看看,再看看……
容遇倒丝毫不觉得惊讶,仿佛不是第一次见,只漠然扭头,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厌恶:“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出去。”
许贵妃忍不住笑了起来,媚态如风,又伸手把玩那茶杯,轻轻柔柔宛如挑/逗:“遇郎,别这么无情嘛,别呆会可不让臣妾走。”
容遇闭眼,不耐地啧了一声,原来许明珠安的又是这个心思,早知如此就不让人放她进来了,还以为她的手段会比之前高明。
想趁他重伤动不了来霸王硬上弓?
容遇气沉丹田,低沉着声音向外喊小果子,一连叫了几声,外面平静如水,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察觉到不对,正想从床上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唯有下腹像是架了火把,烧得人灼热不已,口干舌燥。
“遇郎省省力气,今夜是不会有人来了。”
他感觉理智正在被慢慢蚕食,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死死盯着她手上的茶杯:“你是如何做到的?”
不仅能在小果子亲手端进来的东西上做手脚,还动手将养心殿的人都控制起来。
这是打算破釜沉舟了。此举若今日晚不成,那些为许家做事的宫人将会全部暴露,看来许贵妃是拼上所有也要给他生一个皇子。
不,是为许家。
若是有了许家血脉的皇子,还要他这个妄想反抗的皇帝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