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父女被管家请进朱红府门,迎面是平整院落,四四方方倒是不太大,厅堂也摆放着寻常家具,不似金陵高门大宅气派。
金陵是帝都,白庭业贬戍前,也曾带着小白鹭去各个高门大宅里赴宴见识过,不过质朴的官宅她也见过。有一处府邸的中院假山叠嶂,匠心独具,她在宴席上误饮过山楂酒,跑到假山洞里酣睡了好一会,只是不记得是哪一个官宦家了。
白羡飞父女垂手等待,茶水已经端上,不多时就听一声厚重的中年男子嗓音:“客人来了?”
音未落,一个着赤罗圆领蟒袍的高大男子踏入厅堂,男子面若满月,下颌方正饱满,眼角微垂的凤目中蕴着温润笑意,眉心两道浅纹似墨笔轻扫,看得出岁月积淀又无凌厉之感。
一个端庄慈容的中年美妇也紧随身后款款入厅。
辽王乃大晏太祖高皇帝十四子江凝,当今景帝最小的同母弟。景帝登基当年,江凝就番辽东为辽王。
江凝彼时只有一个女儿,比义子大了两岁,为兵部尚书柳之栋的嫡长女静王妃所生,静王妃温柔娴淑,但久未添一男儿,因此对这义子也算照顾有加,在整个辽东素有美名。
江凝的嫡子江湛诞于江星阔入府的第二年,五岁受封世子。
“草民白羡飞率卑女白鹭叩见辽王殿下、叩见辽王妃。”
白羡飞起身倒头下跪。
白鹭也跟着下拜。
“蒙殿下俯察蓬门家事微末,白氏宗族皆沐慈晖,虽结草衔环难报万一!”
“白老先生对我家子女兢兢业业,有教导之恩,我们不过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帮助,何足挂齿。”辽王道。
辽王妃命嬷嬷将二人搀扶起。
“昨日凤鸣山遇险,乃先前剿灭山匪的漏网之鱼,幸好无人有伤,让白大人和令千金受惊了!”
“听小女说,幸亏大公子及时带兵赶到,才化险为夷。”
“万幸,不然我们愧对老师。”
辽王妃向白鹭看去,粉雕玉琢般的人儿,一双澄澈娴静的双眼格外透着聪慧,似林中小鹿。
“是我们金陵女子的模样。来,走近些,给我看看。”
白鹭便走到辽王妃跟前,款款欠身行礼。
“多大了?”
“回王妃,民女上个月满十六了。”
“说来奇怪,看见你,我就好像看见了暌违多年的金陵桃花谷。你祖父时常提及你,对你很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