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男人视线久久没有移开,陶峦又小声问道,“我可以把腿放下吗?”
搭在他身上,总是有种说不出别扭。
祝聿用手掌比了比她脚心,才轻轻放下腿,半蹲着收拾茶几上的垃圾。
“我想回去。”
“不行。”
想也没想,祝聿开口拒绝,语气不容置疑。
“我明天还要上班。”
“那破班有什么好上的,就这么喜欢当邱燃的下属?”
刚才在餐厅里听着陶峦对邱燃的称呼,便知道两人打过照面了。
祝聿本意是想买下青木传媒的,谁知邱燃硬是不放手,两家向来交好,最近又有合作项目,这表面关系他不是很想打破。
邱扶棠还在急症室里躺着,两个子女就开始暗自争夺家产,邱燃哪里谈得上爱不爱的,只不过借联姻抬高身价,继承的筹码多上几分,要是能顺便吊走自己的心,便是整个盛安集团她都想吞下。
痴人说梦。
祝聿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就等着邱家大乱,打个措手不及,生意人谁愿意分利,整个“拾梦”计划他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让邱氏分大羹,只不过等着时机把它推进深渊。
“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陶峦眼底隐隐浮现怒色,“我不想留在这。”
“尊重你喜欢受欺负的爱好?”
祝聿不由嗤笑一声,“你别和我说,邱燃没给你难堪。还有你那好妹妹,大庭广众之下踩着你自尊,这就是你的选择?”
“你多会过日子,挑了个最不顺心的活法。”
关他屁事!
怒气蹭地往上冲,她耳朵里忽然一片轰鸣,只剩嗡嗡作声。
今晚生出这些变故,定时在七点该吃的药片还孤零零在包里,她太明白不吃药的后果了。
陶峦脑子里一阵眩晕,拼命抑制内心的冲动,指甲渗透手心肉的疼痛勉强使自己清醒。
“我饿了,你去煮碗面给我吃行吗?”
怕身边人发现不对劲,她巧妙用攥住沙发布料掩饰。
祝聿却迟迟未动,眼前人额间滴落的冷汗,咬住肿起的下唇无不一告诉他,陶峦很难受。
他欲问,却被她的话堵住。
“我中午也没吃饭。”
她捂住肚子,往后缩着身子。
“我是真的想骂你。”祝聿眸色愈深,脸上有了几分凶意,还是起身朝门外走去。
陶峦视线停在他留下的布洛芬药片上,三秒后,皮肤里快要冲破的刺骨疼痛再度袭来,她只能起身去往洗漱间——包遗落的地方。
白色药丸入口极苦,她没有多想,皱眉将茶几上剩余的水一饮而尽。
抬头瞬间正好看见墙上的复古钟,好奇怪,指着三点二十,足足差了7小时。
她靠在沙发上,侧头看着落地窗外的白玉兰花,花瓣肥厚,色泽淡雅,像一个个小玉碗,不像她房间窗前那几株只余光秃秃的枝干。
她欣赏了一会花,心里就生出几分想要折花的念头。
陶峦摇头嘲笑着自己的庸俗,视线无意间瞥到床上的一缕头发,准确来说是落在枕头边的一根秀发,眯着眼拾起那根头发,在指腹间轻捻。
其实也不难猜,祝聿如今身价过百亿,有几个女人疏解欲望是很正常的,总不可能这七年来都为她守身如玉吧,就算嘴上说着多想念,身体的欲望是骗不了人的。人家邱燃都不介意,关她哪门子事呢。更何况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平常喝酒应酬谁身边没有一两个妞陪着,就是找十几个的都有,国内外都是这个风气。
真搞笑,前两天嘴上说的天花乱坠,转头就能和别的女人亲热,身上这件衣服指不定别人也穿过,一想到这她就直犯恶心。
啧,脏男人。
为什么总是喜欢装成痴情种的样子感动自己?
说不出来的烦躁弥漫在心头,陶峦脑子里又仿佛爆炸一般。
二十分钟后,等祝聿再进来房间时,陶峦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切都宛若没有发生。
“我扶你下去,还是......”
“吃完我可以回家吗?”
言下之意,是不回家就不吃。
赤裸裸用绝食威胁,饿一顿不算什么大事,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进食,他并不打算屈服。
下一秒陶峦痛苦难受的样子又映入脑海,加上她身体确实处于敏感时期,祝聿无声叹口气。
“好,吃完我送你回家。”
陶峦起身,绕过他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旋转楼梯上,距离不远,祝聿恰好能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味。
是自己的味道。
楼梯转角处,洁白色三角钢琴外貌圣洁而优雅,琴身光滑如镜,散发出柔和光芒,侧面镶嵌着一只精美白色蝴蝶图案,展开的翅膀上布满了细致的纹理,隐隐散发幽蓝的光,增添了无尽的灵动与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