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洞之前,她就喜欢买各种耳坠子,后来好不容易说服爸爸,初中打通右耳耳垂洞,后来高一偷偷打了两个耳骨洞。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她那会喜欢侧躺睡。
那会光是家人朋友送的耳饰就够她三个月带着不重样,她戴的最多的反而是白蝶贝小耳钉,纹理光泽莹润透亮。
人生收到的第一对纯手工耳环,也是唯一一对她没从旧家带走的耳环。
关于祝聿所有的东西,她全留在那个旧旧的家,断舍离是个好习惯,不会再戴的耳钉,不会再用的饭盒,不会再喜欢的蝴蝶串珠链,不会再涂的唇釉,不会再听的mp3......全部全部,所有所有,陶峦通通都要丢掉,完全不作数,和骗子有关东西就不该得到珍惜。
她有时候好恨祝聿,恨他只用了两年的时间,让自己余下的生活里充满他的存在。
瞧瞧他多狠,闯入自己的生活然后用最残忍的话赶人,要是她还能假装无事和他在一起,那才是最恶心的。
不,最恶心的是她自己。
是她明明说好忘了祝聿,可看到他冷漠的样子,心里还是莫名抽搐,叫她直落泪。
人有时候真是犯贱得可怕。
钥匙插门声响起,余子益几乎瞬间知道是谁,大声叫了句“爸爸”。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换了拖鞋后脱下夹克衫。厨房里的梁素微听到动静声,探了个头埋怨道:“孩子过生日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我每天都这个点回来,你应该知道。”余峰不耐回道,也没理家里的客人,直接走进房间,一路都留下浓厚的香水味。
余子益又小声叫了句“爸爸”,依旧没等到回应。
“不好意思哈小峦,他估计心情不好。”梁素微尴尬陪笑,“贺培,帮我问问晏怀纯和瑄水还要多久才到。”
“哦好。”贺培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起字。
下一秒门铃声响起,余子益跳下沙发去开门,是晏怀纯捧着玩具进来。
“怀纯哥哥!”余子益兴奋大叫着接过玩具,然后把狗牵回房间。
“乖。”他牵着余子益的手进了客厅,看到陶峦挑挑眉,坐在她旁边,“哟,没想到你来得比我还早。”
他染的红发实在耀眼,白皮肤,桃花眼,花瓣唇,十足的魅惑型长相。听说十六岁有经纪公司找他当艺人,父母认为是骗子拒绝了。
陶峦这几天和他一起跑了好几家动画制作公司,别人第一眼永远停在这惹目的酒红色。
她没染过头发。
黑长直于她而言本身就是财富。
就如同外婆留给她的雀斑基因,随着时间慢慢淡化,每次快贴到镜子才能发现还有浅浅痕迹。
“吃饭了。”梁素微端着菜出厨房,贺培见状起身进厨房帮忙拿碗筷。
陶峦看着这一幕,贺培和晏怀纯差不多大,都是二十多岁,一毕业就进青木传媒工作,分别是梁素微和乔铮的助理。
对比起乔铮和晏怀纯介于一般熟之间的关系,贺培明显很听梁素微的话。
“他是微姐发小的弟弟。”晏怀纯看出她的迷惑,小声解释道。
这就难怪,她眼中闪过了然。
“走啦,微姐做饭也是一绝。”晏怀纯率先走进餐厅,还绅士地替她移开椅子。
这几天他是真心佩服陶峦,从人情世故的处理到商议时能一针见血拆穿对方的奸计。
之前没正式接触过陶峦,听陈灵霏的描述真误解她不少,他也秉承人道主义,没有说过她和祝聿的事情。
陶峦点头道声谢,坐在晏怀纯旁边位子。
桌上饭菜丰盛,有小朋友在,桌上摆着牛奶和鲜橙汁,菜口味也偏清淡,色泽却很诱人。
“余子益,请你的好朋友入座。”梁素微一一替小孩子盛着饭,都是同小区的孩子,妈妈们接孩子总会聊上几句,谁家小孩对什么菜过敏,她几乎了如指掌。
三个小孩子乖乖入座,目不转睛盯着自己喜欢的菜。
“妈,吃饭了。”梁素微端着饭菜递给旁边的老太太。
老太太迷茫接过碗,嘴中还不停呢喃道“峰,叫峰吃饭。”
“妈,你先吃,我等会去叫他。”梁素微温柔笑了笑,坐回主位招呼大家吃饭。
陶峦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其实按照梁素微的收入,她完全可以带孩子出去自立门户。
这样没有任何感情羁绊的夫妻关系,她完全想不到有任何持续下去的必要。
至少对于她来说,结婚可以是感情水到渠成的结果,也可以是恋爱时的冲动后果,到最后宁愿是头破血流的离婚也不会是将就委屈的凑合过。
“子益,又长大了一岁,哥哥祝你平安快乐。”晏鹤举起盛满牛奶的杯子,轻快和余子益来了个小小的碰杯。
“谢谢哥哥。”
“祝你学业进步。”贺培举起杯子祝福道。
“谢谢叔叔。”余子益一视同仁,又喝了口果汁。
“怎么一个叫哥哥,一个叫叔叔?”陶峦好奇问。
“因为我没他脸皮厚。”贺培倒果汁的手一抖,几滴甩落在桌面,嫌弃看向眼晏怀纯。
“喂喂喂什么脸皮厚啊,我就是长得比你年轻,你嫉妒我。”晏怀纯自然不甘叫道。
陶峦和梁微对视一眼,都看到双方眼中的无奈。
下一秒她举起杯子,笑盈盈朝寿星开口:“那我祝子益永远灿烂。”
“谢谢姨姨!”
手边手机铃声响起,陶峦歉意笑笑,发现是不认识的本地电话。
兴许是动画制作公司的电话。
“我去接一下。”她放下杯子,拿起手机走到客厅拐角处接通。
“您好,这里是淮京市第二人民医院,请问您是章清渠女士的家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