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夜里,诺大庄园里只有主楼书房灯开得格外亮。
陶峦陷在小沙发里,低头认真剪着花枝和破损的花瓣,那是前几天祝聿送的鲜花。
旁边黑棕色小木柜里摆了一座干花玻璃球,几只压花书签,沙发前桌上摆好压花器,这个地方俨然变成专属手工制台。
她本来想做滴胶耳环,祝聿说什么也不同意,无醛不成胶,说没毒就是在骗人。
陶峦只好退而求其次,做成干花或者压花。
祝聿就守在旁边,垂着眼点点划划平板,时不时用余光瞥她。
她喜欢做这些,祝聿自然支持,以前读书时候她还专门做了一本植物标本书,要他摘抄她喜欢的诗句在上面。
陶峦完成手上事情,双手撑着下巴,无所事事摇晃脑袋。
无意间看到屏幕上邱筠两个字,邱燃的弟弟?
她半挑眉,不动声色地捕捉屏幕信息。
谁知祝聿直接把平板界面挪到她眼前,陶峦犹豫了几秒,伸出手指滑动起来。
是好几份医疗技术转让文件,甲方是祝聿,乙方是邱筠,加起来的转让额高得吓人,但盛康名号在那,后续总能获得极大的利润。
光这一点来看,她陶峦有钱的话,也愿意暂时当这个冤大头买下来。
后面附着医疗技术报告,她略微看了几眼,看不懂......
看着她皱在一起的小脸,祝聿轻笑了声,“这是Dr.Akso2.5底下的几个技术。”
邱氏因为这个合作在业内出尽风头,陶峦倒是有所耳闻,这也标志邱氏开始把投资目光转到医疗上面来。
祝聿可不是个好心人,这邱邵定花尽心思,赢了这份合作。
“哦。”她淡淡应了句,这些东西和她又没关系。
祝聿瞧出她不感兴趣,点到日历,“选个日子。”
她心不由一紧,惊叫出声:“选什么日子?”
这男人不会又要逼她办婚礼吧?
他那双眼漆黑不见底,一言不发盯她几秒,眸中闪烁的利光仿佛猫儿尖锐的爪,挠得她更加慌张。
陶峦面上却不显。
忽而他喉间逸出几声低笑,捏了把她软脸,“选个日子带你去放松放松,最近都忙成什么样子了。”
她依旧保持警惕,随手点了一下,“那就16号。”
“嗯。”他点进去做了记号,没抬头继续问,“喜欢青木传媒吗?”
“还可以。”她猜不到这话后面的意思,敷衍着答道。
“好。”祝聿了然点头。
好什么?
什么就好了?
她摸不透这人奇怪的话,也不想猜,起身离开书房,“我要去洗澡。”
舒服泡完热水澡,陶峦穿着休闲服,躺在卧室沙发里,面前桌上是几个喝完的废弃酒瓶酒罐,插着他这几天下班送的新鲜玫瑰。
还有她制作干花的干燥剂和小方盆,花总有垂败的时候,陶峦觉得可惜,一般花开几天,等快枯萎再做成干花保存。
“再过几天,体检报告会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祝聿换好睡衣坐在她旁边,闭眼刮了刮疲倦的眼皮,没等到回应,他偏头看向坐在旁边的陶峦。
她手中拿着小镜子在涂口红,凝眉思考着什么,自然也没听到他的话。
“嘴唇上面有点肿,不涂了行吗?”他无奈叹气,轻轻取走那支口红,低头吻了吻她侧脑发丝,“你好漂亮的。”
陶峦看了眼钟,正好过一小时,才放下镜子,抢回口红摆在眼前,“我当然知道我漂亮,这是W.S的新款口红,我的新任务——做它的营销策划。”
“可什么思路也没有。”她又补涂了一层。
祝聿:“我记得上学时,你涂这种正红色口红最容易被教导主任发现,然后缴掉丢在他第二个抽屉柜。”
对啊,这种红色醒目亮眼,一涂就是俗艳浓媚的代名词,天生低所谓的自然美一等,要优雅,要淑女,要似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
放狗屁!
社会审美调制出所谓美和不美的标准,还要给美分个三六九等。
好似有点思路了,她还需要一个引入的契机。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的口红又消失了,挑眉,递出白皙的左手心,好整以暇瞥着他。
“你怎么知道在第二个抽屉里?”
“秘密。”祝聿瞧着她,无可奈何但又乖乖把口红放回那只手心。
“啧啧啧,说起来你可真得感谢我,我当时用的全是热门色,至今都不过时。你这几年要是泡妞,按着当年的色号送也不会出错......”
余光瞟到他的脸顿时冷下来,右手后三指指尖被揉捏住,力道不算中。
“我洁身自好,才不会像某个人一样和别的男人去摘草莓、逛博物馆、上陶艺课还放风筝。”
他沉闷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看了多久朋友圈,能这些都能找到,陶峦心里暗自腹诽。
“有男朋友的话,做这些事很正常,你难道没有过女朋友?”
她是不太计较这些的人。
当初和钟慎谈恋爱,陶峦从来不去查岗或者胡乱吃飞醋,这些毫无意义。
要走的人,你严防死守也没用。
“是前男友。”他眯起眼纠正道,“我还真没有过类似经历。”
“不准骗人,这个房子你都带过别的女人进来。”
她唇角还是带着懒懒的笑,眼里却淡了几分。
祝聿明显愣住,别的女人?
“不接受造谣诽谤,这个房子除了你,我哪里带过其他人进来?”
他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见他一副受了天大的冤屈还不服的样子,陶峦本来心里还不想追究......
“你能长出黑色的、长长的、直直的秀发吗?如果不能,请你用专业的角度告诉我,为什么我第一次来,就能在你的枕头上发现这样的长发?”
她摆弄两只食指比着头发的长度,
祝聿似乎想到什么,抬眸看她,眼底尽是含笑:“你吃醋了。”
“在岔开话题吗?”她完全不搭理无关事项,严肃盯着他,“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小、祝、董、”
过了几秒,他缓慢声音传来。
“那不是别人的头发。”
“哦?”陶峦倒是来了兴趣,扣住他手背,“那是谁的?”
他低下眼看两人缠绕的手,憋出一句,“反正不是别的女人,以后和你说,成吗?”
“好啊,留着事情过夜,你别后悔就行。”
陶峦松开他的手,翘起二郎腿慵懒靠在沙发上,随意拿起手机上着网。
所有关系中,她从来不甘于做下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