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了啊。”

班上的人望着这一幕，这才想起来当初乌间凛转来E班之前，乌间惟臣提到过的，政府派来的杀手。

“原来，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吗？”

不知道是谁先说出口打破了教室的寂静，乌间惟臣看了一眼还处于惊讶状态的学生，高声提醒。

“射击！”

赤羽业啧了一声，率先举起枪对着场内的两人进行射击。既然无法阻止计划，那起码要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很快枪声连成一片，发生意外情况还未能反应过来的杀老师手忙脚乱应对着班上同学射来的子弹。站在中央的乌间凛没有躲，她看了一眼班上同学在的地方，随后望着赤羽业，很轻地勾了嘴角，在杀老师适应之前，踩着茫茫枪声再次发动进攻。

单注射药引能让她拥有接近杀老师速度的同时保持理智，但同样那一瞬间的爆发对肌肉和骨骼的伤害无与伦比。只是刚开头的拿那一下，她就感觉双腿快要废掉了。她必须尽可能在身体还能承受之前，更多地给杀老师造成伤害。

乌间凛每一次进攻都会开启新的机关，先是地板突然分开两半露出下面的水池，想从一边的窗户逃走又被特殊光线照射和罩着的对杀老师专用材质拦住，而水池底部也渐渐被粉色BB弹填满，哪怕冒着吸水延缓动作的风险，也会被BB弹溶解触手，而教室内部也找不到能够给它用来挡一下的东西。

更加难以招架的是——站在水池中不躲避任何子弹的乌间凛。

若只是分心抵挡射向乌间凛的子弹还好，子弹射击的方向统一，要保护乌间凛不成问题。麻烦的是在那一瞬间，站在原地的乌间凛就会用同样的20马赫速度对他进行攻击。

又是几根触手掉进水池，杀老师眨了眨眼有些头痛，这次还真是难办。

不过这样的优势没持续多久，就在下一次乌间凛准备进攻却跌坐进水池时消散的一干二净。杀老师扒着墙面，好歹是缓了一口气。他不清楚乌间凛的速度怎么能突然达到这样的水平，但毫不例外和研究院的实验室有关。他看向门口的乌间惟臣，在见到乌间惟臣面上担忧不减，眉毛皱得更深的时候，转头看向乌间凛伸出触手。

E班的人以为乌间凛的计划就此失败，正想开口鼓励安慰一下跌坐在水池中看不清表情的人，就见到乌间凛仰起头，似乎是松了口气，拿出了什么东西，像是针管。

赤羽业的心愈加不安地鼓动起来，他死死盯着乌间凛抬脚就要走过去，却被乌间惟臣一把拦住。

乌间凛转过头，见到的就是赤羽业焦急的模样。她忐忑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随后露出一个笑容，将手中的针剂扎入手臂。

“所有人退出这间教室！”

“凛！”

“住手！”

喊声混合在乌间凛的耳畔，到最后只剩下她胸膛传来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在杀老师的触手伸来阻止之前，她低着头笑了。

“抱歉。”

随后，液体被全部注射进乌间凛的体内。

只是一个眨眼，本该没有力气再起身的乌间凛割断了杀老师未能完全恢复的触手，她站在水池中，望着落地拉开距离的杀老师歪了歪头，脸上尽是疑惑。

绑着的金色长发披散而下，黑色从发尾迅速向上蔓延，占据了所有。乌间凛转过身，那双澄澈宛如天空般的双眼逐渐转红，连带着身上那条蓝色的裙子，都变成了另一种妖冶的颜色。

“小律！”

随着乌间惟臣一声话下，从刚开始就不见踪影的小律便借着机关从水池底部升起，对准杀老师进行射击。也是在这个时候，变成黑发红眸的乌间凛迎向扑面而来的子弹，与小律进行前后包抄。

在乌间凛行动之前，他们见到了在乌间凛脸上陌生又癫狂的笑容。

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弹雨中与杀老师进行攻击，右手拿枪拉近距离射击，左手则拿着匕首对准杀老师的退路挥去。射出的子弹似乎没有掉落，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分心去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直到连接几枪射击，杀老师在躲避时莫名被割出伤口才发现。那些射出去的子弹黏在了教室墙壁的各个地方，拉出了一条条肉眼难以辨认的细线，织成了一张网。

那是由对老师专用材料制成的细线，在没有其他阻拦下，杀老师自己是难以处理这些线的。也还好这些线比较细，被律射出的子弹多擦过几次便容易断裂。

快速适应后的杀老师松了口气，乌间凛又在下一秒给了他新的惊喜。

乌间凛手上的匕首居然做成了分段式，在他以为躲过攻击之后，手腕一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甩出，攻击到目标之后，又被她一转手腕收了回来。

不知道多长攻击距离的武器，断了又能结成的新网，密密麻麻的子弹，延缓动作的光纤，还有不擅长应付的水，还有那威胁到的能够跟上的速度。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行为太过不爱惜自己身体，杀老师都想表扬一下乌间凛了。

乌间凛和杀老师的速度很快，哪怕过了好几十招，在E班人眼里看来也就短短一会的时间。

在他们马上松口气，以为乌间凛只是样子变得吓人了一些并且快要取得胜利之后。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场地中央传了出来，他们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就见到在乌间凛每一次踩入水中的时候，水面就会晕开一片红色的痕迹。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是来自乌间凛身上的血，先是腿脚，再是手臂，紧接着嘴角也流出了血迹。可乌间凛仍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那般，依旧大笑着没有半点减弱速度继续发动攻击。

“凛，够了，停手吧！”

不知道是谁先喊出，而后越来越多人喊着让乌间凛停手。这是一个绝佳的暗杀成功的机会不错，可他们不希望这份成功是建立在朝夕相处的同学可能丧命的情况。

但乌间凛仍不闻不顾，明明咳嗽着流出鲜血，速度和动作也因为长时间的爆发下跌，却仍然坚定一次又一次向杀老师发动攻击。

赤羽业想到乌间惟臣在一开始时同他说的话，他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在乌间凛心中就是无可媲美的存在，也承认如果因为喜欢的人就无条件停止行为这样的事情很蠢，更不太现实，尤其在对方明显看起来已经陷入疯狂的状态。

可他还是担心，还是不自主向前踏出一步走进那间当做擂台的教室，踩入那片水池。

他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笑着，像是每天上学的早上打招呼那样开口。

“凛。”

就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挥舞着匕首的乌间凛停住了动作。她呆愣愣站在原地，身体开始颤抖，眼泪蓄满眼眶。她转头看向赤羽业站着的地方，阳光驱散了黑暗，金色一点点吞没黑。随着一滴泪的落下，覆在眼眸上暴虐的红也消散，露出那对灿烂清澈的蓝色双眼。

乌间凛抬起脚，似乎想走到赤羽业身边。她张了张嘴，颤抖的声音仿佛要碎在空中。

“业。”

她没能迈动步子，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她做出任何的举动。乌间凛直直向下倒去，在跌入水池前，被更快来到的赤羽业接住搂到怀里。

赤羽业咬着牙，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覆盖住乌间凛身上独属的一丝丝甜，他克制不住想抱紧一点，又怕弄疼乌间凛的伤口，只虚虚地搂着。

“笨蛋一样。”

很快，研究院那边的人就来了，他们带走乌间凛说是要去做身体调整，很快就带着乌间凛离开了，连同乌间惟臣一起。

哪怕已经知道乌间凛没有生命危险，赤羽业还是放不小心。杀老师来到赤羽业身后，用触手拍了拍他的肩。

“在此之前，就先夸夸她吧，为她能够坚强又勇敢迈出找寻答案的这步。”

赤羽业卸了力气，靠在墙上。他撑着额头，刘海细碎从指缝露出。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在主动认错之前，绝对不能再心软原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