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季寻之终于忍无可忍,“先抓人!”
楚唤云趁机躲到他身后:“季大人救我!”
一支冷箭突然从刁钻角度射来。季寻之回身不及,眼看箭矢就要穿透楚唤云心口——“啪!”——楚唤云竟凭空握住了箭杆!动作之快,季寻之和楚唤舟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空气瞬间凝固,楚唤舟瞪眼,季寻之挑眉。
楚唤云则保持着握箭的姿势,尴尬地眨眨眼,“…我…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哈哈,除非季寻之是傻子。
刺客最终被活捉了三个。季寻之正在查验尸体,忽听身后传来“噗通”的一声——楚唤云又被姐姐踹进了荷花池。
“给我好好反省!”楚唤舟站在池边怒骂,“装纨绔就装纨绔,谁让你真去查案的?”
季寻之默默看着尸体,假装没看见楚唤云顶着荷叶浮出水面的狼狈样。谁知楚唤舟突然点名:“季大人!”
这下好了,谁也逃不掉。
“…下官在。”季寻之硬着头皮上前。
“听说你跟我弟弟走得很近啊?……楚唤舟眯起眼睛。
季寻之喉结滚动:“下官...只是奉命查案...”
“是吗?”楚唤舟突然凑近,在他衣领上拈起一根长发,“那这跟我弟弟头发一样颜色的金线是怎么回事?”
季寻之瞬间哑口无言,那是前夜楚唤云在他值房讨论案情时,不小心勾在官服上的。可是…怎么感觉怪怪的……
荷花池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冒泡声。楚唤云潜在水下,恨不能当场淹死自己。
楚府灯火通明。楚唤云跪在祠堂里,头顶水碗,膝下还垫着算盘。楚唤舟抱着斩/马刀靠在门边,每数落一句就用刀鞘敲一下门框。
“私自调查盐案!啊?!——”
“咚!”
“夜闯太庙!啊?!——”
“咚!”
“还敢在季寻之面前暴露武功!啊?!——”
“咚!”
楚唤云小声辩解:“那不是情况危急嘛...”
“还顶嘴?!”楚唤舟一脚踹翻他头顶的水碗,“知不知道陛下为什么把你扣在帝都?就是怕楚家势大!你倒好,又是查案又是救人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镇北侯世子文武双全?”
楚唤云耷拉着脑袋:“我错了...”
“错哪了?”
“错在...不该救季寻之?”
“砰!”斩/马刀直接劈碎了他身边的蒲团。
门外突然传来轻咳,季寻之捧着个锦盒尴尬地站着:“下官...来送伤药。”
楚唤舟冷笑:“我弟弟皮糙肉厚,用不着。”
“是给将军的。”季寻之硬着头皮解释,“您左臂箭伤需要...”
“你怎么知道我左臂有伤?”楚唤舟眼神骤厉。
季寻之坦然相告:“将军今日挥刀十七次,有八次左臂动作微滞。若非旧伤未愈,以您的身手,刺客根本...”
“季寻之!”楚唤云突然跳起来,“你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来找死的?
本来楚唤舟就对天督府的人异常警惕,他还特意跑来告诉一声——我很聪明!我确实很值得提防!
……不作不死……果然,楚唤舟眼神都变了。
楚唤舟的刀鞘已经抵在季寻之喉前:“天督府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季寻之不闪不避:“楚将军,令弟在帝都为质三年,若非装疯卖傻,早已尸骨无存了。”他直视楚唤舟的眼睛,“下官虽不知您因何动怒,但楚公子所为,无一不是为保全楚家。”
祠堂内落针可闻。楚唤云瞪大眼睛——季寻之居然在为他说话?
楚唤舟突然收刀入鞘:“季大人,借一步说话。”
两人转入偏厅,留下楚唤云跪在原地急的抓耳挠腮。
半刻钟后,楚唤舟独自回来,神色复杂地瞪了弟弟一眼:“起来吧。”
“姐?”
“你那件衣裳太旧了。”楚唤舟扔来一个包袱,“换上。”
包袱里是套崭新的月白锦袍,正是楚唤云最喜欢的款式。他嘿嘿一笑——姐姐还记得他的喜好。
“那个季寻之...”楚唤舟突然开口。
楚唤云心头一跳:“他...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前几日在宫里为了救皇太孙差点被乱箭射死。”楚唤舟冷哼一声。
楚唤云:“也...也没那么严重...”
“蠢死了。”楚唤舟突然揉乱他的头发,“下次救人记得先顾好自己。”
“你把这三个月的所有事原原本本跟我说一下。”
说到谭叙之死时,楚唤舟的刀尖微微颤抖;提到皇长孙身世时,斩/马刀“铛”地掉在了地上。
“阿姐?”
楚唤舟弯腰捡刀,声音沙哑:“继续说。”
当听到“三重檐”的秘密时,她突然打断:“周弋还说了什么?”
“他说...谭督主临终手势是指户部三司。”楚唤云小心翼翼地问,“阿姐认识周弋?”
姐弟俩正说着,江禾突然慌张跑来:“公子!程七传来消息,说有人在西市见过谭昱白!”
“什么?!”楚唤云霍然起身,“他明明...”
“明明死了?”楚唤舟冷笑,“你们查到的'谭昱白'恐怕只是个替身。”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那个“谭昱白”会说出那些话,怪不得周弋要抓那个“谭昱白”。
等等!周弋早就知道?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一夜,楚唤云睡得格外沉。朦胧中感觉有人为他掖被角,熟悉的沉香气味让他恍惚回到北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