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王宫
素察将孔雀翎铺在沙盘上,红唇轻启:“刺客用的毒,产自缅北。”
季寻之盯着沙盘上蜿蜒的河流——正是连通大周与暹罗的澜沧水道。
“澜沧帮。”楚唤云突然道,“三年前劫过朝廷贡船的那伙水匪?”
“现在他们叫‘沧龙盟’。”素察指尖划过水道,“专替人运见不得光的货。”
季寻之与楚唤云对视一眼。工部的铁,澜沧帮的船,暹罗的毒。有人在大周与暹罗之间,铺了张看不见的网。
暹罗神庙
季寻之的剑尖挑开神龛后的暗门时,素察公主的金铃突然急促作响。
“当心!”她猛地拽住季寻之的衣袖,“里面有……”
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楚唤云旋身将季寻之护在身后,玄铁剑扫落箭矢,却在发力时闷哼一声——旧伤崩裂的血迹瞬间浸透衣衫。
季寻之反手扣住他手腕,触到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他声音沉冷,指尖力道却泄露了情绪。
楚唤云低笑,借着阴影掩护捏了捏他掌心:“死不了……先抓老鼠。”
暗门后是条幽深甬道,壁上孔雀明王壁画的眼睛用宝石镶嵌,在火把下泛着诡谲的光。
季寻之突然驻足,剑鞘击向某块地砖——“咔嚓”一声,整面墙翻转,露出堆满铁箱的密室。
箱中整齐码放着天督府制式弩箭,箭尾却刻着暹罗蛇纹。
“有意思。”楚唤云用枪尖挑起一捆箭,“工部仿造我们的弩,暹罗人再仿造工部的箭?”
素察突然掀开最末的箱子:“不止。”
箱底静静躺着一本账簿,记录着澜沧水道每月运送的锡锭数量——正是大周军器监失窃的那批。
季寻之翻到末页,眸光骤冷——永元八年三月,送私港,接货人:顾。
顾承瑾。那个在武举中被他们放过的江南少年。
雨夜驿馆中,季寻之正在灯下研读账簿,忽听房门轻响。
楚唤云披着湿发进来,中衣松散地系着,露出缠满绷带的胸膛。他往榻边一坐,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顾家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按律当斩。”季寻之头也不抬。
“可他是昭儿布的暗棋。”楚唤云忽然抽走账簿,“你舍得砍?”
季寻之终于抬眼,烛火在眸中跳动:“陛下若要保他,就不会派我来。”
楚唤云低笑,带着高烧的沙哑:“我们季大人,真是铁面无私……”话音未落突然栽向季寻之肩头。
滚烫额头贴上颈侧那刻,季寻之下意识接住他。楚唤云呼吸灼热,却还含糊地笑:“……香囊换了?”
季寻之身形一僵。——他腰间确实换了新香囊,里面装着陆昭临行前给的解毒丸。旧的那个,此刻正藏在贴身的暗袋里。
昭儿登基那年楚唤云送的,绣工拙劣,却被他珍藏至今。
暹罗王宫内,素察公主将孔雀翎插在沙盘上,轻声道:“沧龙盟的船,明晚会经过珠愁峡。”
季寻之挑眉:“公主为何帮我们?”
“因为你们皇帝答应了我一个条件。”她忽然凑近,红唇擦过季寻之耳畔,“他要季大人活着回去,而我……”
话音未落,楚唤云的剑尖已隔开两人:“小公主,话别说半截。”
素察大笑,金铃叮当:“他还说,若您吃醋了,就给您看这个。”
她抛出一枚铜钱,边缘刻着“漕”字——正是季寻之随身带的那枚。
楚唤云接住铜钱,指腹摸到背面新刻的凹痕。对着灯光一看,赫然是陆昭的字迹:太傅,朕的季卿完璧归赵否?
季寻之夺过铜钱,耳根泛红:“胡闹!”
天色微微亮,突然南边火场冲天。
“走吧季大人。”他拎起长剑,“人家已经出招了,看看下一步棋去吧。”
珠愁峡火光照亮昏暗的清晨,沧龙盟的货船在江心燃起熊熊大火时,季寻之正立在悬崖边的古松上。夜风掀起他的衣袍,腰间又换上了那个香囊——楚唤云亲手绣的丑东西,针脚歪斜。
“季大人猜猜我找到了什么?”楚唤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轻巧地跃上枝头,手里拿着一只鎏金匣子,“看烟花还带着定情信物?”
季寻之冷着脸劈手去夺,楚唤云却顺势将他往怀里一带。两人在摇晃的树枝间贴近,下方是万丈深渊与燃烧的船只。
“你……”
“嘘。”楚唤云突然捂住他的嘴。
江风送来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