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顾说了,锡锭沉江,嫁祸给…”
季寻之瞳孔骤缩。他猛地掰开楚唤云的手,压低声音:“顾承瑾要毁证据!”
楚唤云却笑了,从匣中取出一块锡锭:“巧了,我刚捞上来一箱。”
锡锭底部赫然烙着“私港”的暗记——与账簿完全吻合。
清晨暹罗使馆内,素察公主将孔雀翎浸入茶汤,碧绿的茶水逐渐变成紫色。
“沧龙盟的锡锭掺了缅北的毒。”她指尖敲击杯沿,“淬在箭上,见血封喉。”
季寻之盯着茶汤:“工部造弩,暹罗淬毒,顾家运货。这条线太完整了。”
“完整得像个局。”楚唤云把玩着素察腰间的玉佩,“公主,你父王知道你在茶里下离魂散吗?”
茶杯“啪”地碎裂。
素察的笑容僵在脸上,楚唤云的枪尖已抵住她咽喉:“昨夜珠愁峡的船,是你派人烧的。”
季寻之的剑同时出鞘,却不是指向素察,而是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惨叫声中,一个暹罗侍卫跌落窗台,手中握着淬毒的吹箭。
“精彩。”素察忽然拍手,“难怪你们大周的小皇帝说,对付你们两个,得用——阳、谋。”
她从发间取下蛇形簪,轻轻一拧,簪头滚出颗蜡丸。蜡丸里裹着陆昭的笔迹:朕与暹罗王做局,请二位爱卿演场戏。
驿馆密室
季寻之将蜡丸凑近烛火,隐藏的字迹逐渐显现:顾承瑾乃暗桩,朕欲顺藤摸瓜,找出朝中接应之人。
楚唤云嗤笑:“昭儿这是拿我们当饵?”
“是棋。”季寻之纠正道,“顾家这条线,陛下至少布了三年。”
他忽然解开腰间香囊,倒出七年来始终未用的解毒丸——丸药内壳刻着细小的“楚季”二字,正是当年楚唤云绣香囊时,偷偷塞进去的。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至。暴雨中的澜沧江畔昏暗沉沉,顾承瑾的刀插在季寻之脚前三寸时,江面恰好炸开一道闪电。
“季大人何必赶尽杀绝?”少年浑身湿透,肩头插着半截断箭,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蛇,“我为陛下办事三年,你们……”
楚唤云的枪尖突然抵住他后心:“顾公子,你背后是谁?”
又一道闪电劈落,照亮顾承瑾惨白的脸。他嘴唇蠕动两下,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向江面。
“拦住他!”季寻之厉喝。
楚唤云长枪脱手,枪杆精准击中那物。鎏金令牌在空中翻飞,露出背面暹罗王室的孔雀徽记。
令牌落水前,季寻之看清了上面刻的字:竺堇——暹罗王叔的封号。
夤夜,驿馆厢房。
“竺堇王……”楚唤云赤着上身趴在榻上,任由季寻之给他后背的刀伤换药,“三年前出使大周,跟工部尚书喝过酒。”
季寻之指尖一顿:“你记得真清楚。”
“当然。”楚唤云闷笑,“那老东西当初盯着你的腰看了三眼,被我打折两根肋骨。”
药粉洒在伤口上,楚唤云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季寻之忽然轻轻地抚摸着男人的后颈。
“季大人这是……”
“闭嘴。”
季寻之突然解下腰间香囊,倒出那颗珍藏七年的药丸。
药香弥漫厢房,季寻之将药丸一分为二,半颗塞进楚唤云嘴里,半颗自己含住。
“你最重要。”他声音冷硬,耳尖却红得滴血。
楚唤云喉结滚动,忽然扣住他后颈吻上来。
苦涩的药味在唇齿间化开,季寻之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楚唤云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我爱你。
“我也爱你。”
楚唤云自顾自地回答道。
清晨,暹罗王宫内,素察公主的手指划在季寻之的剑鞘上:“竺堇王昨夜死了。”
楚唤云正把玩着暹罗王宫的摆件,闻言挑眉:“这么巧?”
“更巧的是……”素察展开一卷丝帛,上面画着澜沧水道的布防图,“他书房暗格里藏着这个。”
季寻之瞳孔骤缩——图中标注的每个隘口,都与天督府防守薄弱处重合。
“小皇帝要的答案。”素察突然压低声音,“竺堇王背后,是你们大周的……”
一支弩箭破窗而入,正中她咽喉。楚唤云暴起追出时,只看到廊下一闪而过的玄色衣角——天督府的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