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祭堤还有五日,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着日子来了。
“小姐,咱们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怎么还是死愁眉不展的?”
江迟喻盯着窗外的樟树发呆,绿油油的叶子中藏着斑驳陆离的日光,晃得人没来由的心烦。
“立夏,你不觉得,有些太风平浪静了吗?”
一旦祭堤就能发现那些人损坏了堤坝,他们不可能坐以待毙,必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止她祭堤。
然而到现在,采买之事一切顺利,也无旁的人跳出来不许,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小姐就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准时太老爷在天上保佑呢!”
立夏不爱琢磨没发生的事,这一点江迟喻十分羡慕,她时常会被没发生的事困恼着。
“也对,不想那么多了,我上回把祭堤的事同爹爹说了,爹爹可有回信?”
立夏将方才从门房那边拿回来的信高高兴兴地递给她。
“老爷还让人快马加鞭将云雾茶送了不少过来!不只是老爷,霖歇表小姐也给小姐写了信,寄了东西呢!”
江迟喻迫不及待地大开,爹爹爹信中无非是让她顾好身体,早日回京,有甚想要的写信回去。
都是些老生常谈,可她看着却不觉得唠叨,只盼着这里的事能早日解决,避开前世结局,她们父女俩能早日团聚。
“云雾茶一半放咱们这里,一半让江暑送过去铺子里头,下次齐均过来的时候记得拿出来。”
江迟喻也爱喝这茶,但若是对祭堤有利,她自然是可以割爱的。
“霖歇表姐给我寄了什么新奇玩意,我去看看!”
江迟喻走到立夏跟前,一个半大的木箱子赫然映入眼帘。
“这么大,里面装着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呢,表小姐给小姐寄的,必定都是有意思的东西,小姐快打开看看!”
被立夏这么一说,江迟喻心里也有些好奇,两人合力掀开了箱盖。
“妈呀!”
“哇!”
立夏被吓得蹦得三尺远,江迟喻反倒是十分惊喜,兴致勃勃地凑上前细看。
“表小姐还是这般出其不意,实在是吓人得很!”
谁能想到,掀开箱子,里面一半是面具,一半是仿真的人脸呢!
“表姐在信里头说是遇着一个极有趣的手艺人,傩面具画得极好,没想到给我寄了这么一大箱。”
立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江迟喻给哄了。
“好啊,原来小姐早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故意哄我呢!”
江迟喻哈哈一笑,拿出一张红口黑面的面具戴在脸上,故意凑近立夏。
“小姐!”
立夏慌忙躲开,她实在有些害怕这青面獠牙的东西。
“表姐说,同林没有傩戏,她不仅给我寄来了一堆傩面具,还将画面具的材料和图纸一并寄来了,让我闲时可以自娱自乐呢!”
“表姐信中还说,这面具的涂料里头还有一种会发光的,夜里看起来更有意思。”
江迟喻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对着阳光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干脆弯下身子,拨开上层的面具,里头的确藏着一个包袱,里头包罗万象,什么都有。
“我现在是没空,立夏,你让江暑把箱子放进库房里头,空了咱们一起学着画。”
立夏赶忙摆摆手。
“不了不了,小姐还是自己画吧,我实在是不敢看这东西。”
城南,暗巷。
黄杨擦了擦仍在滴血的刀尖,看着那几个狼狈逃跑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这些人还真是怕了,一拨一拨的来,一点不死心。”
青杨随意点头,方才一仗实在是费了点力气,他现在不想说话。
“怎么,这就累了,你小子,有点没用了吧?”
黄杨故意笑话青杨,实则自己也有些喘。
青杨白了他一眼,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往外头走。
“快回去,大人还等着我们去复命。”
青杨本就对这桩差事有些不满,如今更是怨气横生。
“她要是听大人的话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们何至于要为了护住她屡屡出手!”
“你看看你,天天小人之心。人家江小姐也是为了同林百姓才祭堤好不好!”
黄杨和青杨被贺纪派来暗中保护江迟喻,这几日‘砂云军’对她暗中下手了几次。
“况且,要不是江小姐替我们吸引去了火力,我们这段时间能这么轻松地找到证据证人。”
“为了祭堤这事,他们甚至没人来救冲鹰,我们的位置也一直没有暴露。”
黄杨分析得清楚明了,青杨冷哼一声,到底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人,我们回来了,那伙人被打跑了,江小姐一根头发都没有掉。”
黄杨插科打诨的间隙就将事情交代清楚了,也没让贺纪看到青杨脸上的不耐烦。
“做得好,这些时日多辛苦。”
贺纪看着他们身上的血迹,也能想到此仗没有前些日子轻松,看来‘砂云军’为了拿江迟喻的命下了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