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迟喻被黄杨带到这里,贺纪的高烧只有白日会降下来,夜里又升回去,冒着风险换了大夫还是没有用。
“青杨什么时候能把人带回来啊?大人不会真出事吧?”
黄杨看着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半的贺纪分外忧心。
偏偏大人交代过,他病了此事绝对不能传到望京去,否则他便是绑也要绑一个御医过来。
“那大夫行踪不定,不好说。”
刘杨最近正忙着给黑松布局一事,其余的兄弟手头上也有事,是自爱是缺人手去寻大夫。
他们也就只敢在外头忧愁,到了江迟喻面前仍旧是一副乐天的样子。
也是他们病急乱投医,听着大人病中呼唤人家的名字就急吼吼地把人带过来。
结果不仅大人的病没好,说不定还会连累江小姐被望京的人牵连。
江迟喻守在里间,时不时注意一下贺纪的情况,这三天他越来越难喂进药汤了,如今看起来竟比当初在马车上浑身是血更糟糕。
额头上满是虚汗,偏偏瘦骨嶙峋的手却干燥不已,江迟喻替他擦了擦手放进被子里。
炎炎夏日,还得薄被加身,他实在是体虚得不行。
江迟喻心中忧虑不必其他人少,可她竟是毫无办法。
这同林无良医,贺纪身份又敏感,不可暴露,当真是死局。
不行,不能再拖了。
江迟喻走到外间,让黄柳二人准备一辆马车。
“不能把大夫叫过来,就把人送出去,你们把贺纪抬上马车,我带他去沉州城中找大夫!”
江迟喻说得果断,他二人却面色犹豫。
他们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可那些人已经见过贺纪的脸,贺纪一旦露面,还是这般虚弱的状态,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他们无法冒此风险。
江迟喻也知他们顾虑,耐着性子解释。
“只需同我那日一样,将大夫叫进马车里看诊便是了。如今已无人处处通缉,难道会比当日更险吗!”
江迟喻这几日贴身照顾贺纪,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贺纪的身体情况了,要是再继续拖着,不肯对症医治,最后必定是回天乏力。
黄杨看着刘杨还在犹豫不决的眼神,到底还是站了出来。
“听江小姐的,我现在就将大人抬上马车!”
单靠黄杨一人不行,江迟喻还在试着说服刘杨。
“你不是三代行医吗,难道你觉得贺纪的病还能再拖下去吗?”
刘杨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家里是有医术传承,可他打小就喜欢同死人打交道,医术就没好好学过,只会把些基础的脉象,哪回治病开药,上次在猫儿坊就是哄人的。
可他也看得出来贺纪的情况不能再拖了,青杨那里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好,我去寻马车!”
他二人动作极快,江迟喻替贺纪稍稍收拾了几件衣物,便随他二人上了马车。
“这巷子幽深,马车进不来,我背着大人出去!”
黄杨背着贺纪,刘杨仔细留意着两侧,江迟喻挎着个包袱跟在后头。
青杨带着蒲地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鬼鬼祟祟的情景。
“你们这是?”那个
“咦,这位小姐,又见面了~”
“快把大人放下来!”
“你总算是回来了!”
“蒲大夫,好久不见!”
“快快快,来个人搭把手!”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五人加一个病号终于又回到了贺纪的房里。
三个杨并江迟喻紧紧盯着蒲地蓝给贺纪把脉,一会儿翻眼皮,一会儿摸脖子,神色瞧着有些严肃。
蒲地蓝一扭头,便撞上四双“求贤若渴”对眼睛。
头一回被如此多的病人家属注视着,她都有点不习惯。
“还有救。”
一路被青杨撵着过来,她在马上吃了一天一夜的灰,喉咙干得不行。
蒲地蓝言简意赅,先下定论。
“那就好,那就好!”
“蒲大夫,你果然是再世神医啊!”
那三人只知道傻乐,江迟喻却察觉出她喉咙干哑不适,赶忙去外间倒了一杯茶进来。
“蒲大夫一路风尘仆仆,快饮杯茶。”
蒲地蓝高兴接过,狠狠喝了一大口。
这小姐还是同那日一般上道啊。
她喝完之后,并没有急着开药方。
“不过,病情比较棘手。”
经过蒲地蓝的解释,几人这才明白为何贺纪会一直不醒。
原来当日他受重伤的时候已经被下了毒,这毒在内力运行时才会被激发。
他前些日子一直温养所以毒一直藏着,直到净云寺为救江迟喻才毒发。
“原是中毒,难怪那些大夫看不出来!”
“那些畜生好毒的心思,竟然还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