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你圆了他们一个遗愿。”

回房间的路上，脑海突然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凌云渚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小九。看周围没人，他便开口：“你哭什么？”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有情人为什么不能终成眷属呜呜呜……】

凌云渚迷惑：“系统也会有人类的感情吗？”

【有的有的，小九是有的！】

这倒是新奇，但听久了有点吵，凌云渚拍拍脑袋：“哭够了就闭嘴。”

【宿主真狠心，明明你自己也……嗬！】

抽噎声陡然一转，小九骇然惊叫。

【宿宿宿主！你的脖子——】

用不着它说，凌云渚已然发觉异常，挂在颈上的三生珞一阵滚烫，逐渐浮空，白光明明，竟是喷出细小的火星来。凌云渚心中震骇，还没来得及抵挡，脸就被人掰了过去，鼻尖钻进一股好闻的皂角香。

摁着他的掌心太过用力，凌云渚挣了好几下才出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对方气笑了，“看不出来吗？救你的命！刚才那一下要是没避开，猜猜你的眼睛还在不在？”

“我心里有数。”凌云渚含糊道，又将视线聚集到三生珞上。和先前一样，半空果然又现出一个画面。

画面很暗，是茫茫寂寂的夜，有条小路，杂草丛生，蜿蜒曲直地折向远方。远处有高低错落的尖顶屋楼，又或许是群山，黑蒙蒙的看不真切，近处是一片苍劲挺秀的高木，直耸入云霄。

鬼梧桐？

凌云渚凑得更近，想看个清楚，眼前却突然窜出一张森森鬼面，提在手中的红灯笼几乎要贴到脸上。

凌云渚“啊”一声尖叫，触电般弹起来，心跳骤停。而待他再往那边看，画面已然消失，胸腔一凉，三生珞安安静静地躺回了脖颈。

凌云渚脑中尽是那灯红鬼面带来的冲击感，靠着墙面不住喘气，又被揪着靠到某人的怀里。

“非要看，吓不死你。”段驰龙往他胸前挑了挑，“这三生珞到底是谁给系的？”

“你认识？”凌云渚震惊，“怎么不早说？”

“我认识的东西多了去了，每样都得告诉你？”段驰龙哼笑，“你也笨，人家哄几句就真带上了，知不知道要跟你一辈子？”

“你懂什么。”凌云渚拉下脸，“还有，谁准你跟踪我的？”

段驰龙：“都说了是跟踪，还要经过你同意？”

他今晚气性出奇地大，简直像吃错了药。凌云渚沉默片刻，突然道：“刚才的地方你看见了吧，能认出来是哪儿吗？”

段驰龙懒洋洋道：“能啊。”

“不过——”他戏谑一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凌云渚皱眉：“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我哪敢闹脾气啊。”段驰龙掸了掸衣袍，“毕竟从没有人和我说过，不论如何，师尊都在。”

后面八个字他咬得很重，清月辉辉，映在那双血瞳里，说不出是讥讽还是自嘲，又或许是寻不出立场的嫉恨，咬碎牙关也要往里吞。

“……”凌云渚一手推门，一手拽住他衣领，“滚进来。”

门刚关上，身后那人便挣开束缚搂了过来。他身子很沉，压下来时如同醉酒一般，摇摇晃晃带着人往床榻去，凌云渚措不及防，咚一下摔进被褥，咬牙道：“发什么疯！”

“师尊。”段驰龙黏黏糊糊地拥着他，说话慢条斯理，“我不高兴。”

凌云渚别过头，却在某一刻突然挺腰，忍无可忍：“你摸哪儿呢！”

“不是喜欢装聋作哑么？不装了？”段驰龙似笑非笑，“我不高兴，你就得哄我，否则，咱们谁都别想好。”

骂又骂不过打又舍不得，还不如初见那会儿，至少还能抽鞭子过过瘾。凌云渚烦躁地闭上眼，心说这人莫不是来克他的？

段驰龙催促：“快点。”

凌云渚还是屈服了，抬手把人搂住，正想说点什么，胸前的三生珞却陡然闪过一抹暗光，速度很快，却异常明显。

他动作一顿，突然想到什么，猛然直起身。偏头看去，段驰龙也收起了嬉笑打闹的神情。

虽然只是一瞬，但他不会认错。

“怎么回事？”凌云渚缓缓皱眉，“三生珞里怎么有你的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