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淮河之南,鲜少能看见大雪。树叶不会像北国一样飘落、枯死,纵使鹅毛纷飞,大地的葱葱也依旧。但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异常,一场大雪从一月初断断续续下了五六天,才慢慢有了停下来的迹象,北风总是在呼呼的吹,刺痛着世界上的一切,也平等的包括每
天似乎还是那样的灰色,小雪花还在若有若无的飘下。黄玉楠从三楼走下,去小区便利店买烟。如果她没数错,三层楼一共有九十八级台阶,似乎很长,但是走起来却没花几分钟。
“格调。”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很无力。
便利店老板是一个很臃肿的中年男性,黄玉楠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看见他托着肥胖的身体去拿柜台最上方的,也是最她最常抽的烟,衣服似乎一直不合身,这时候总会露出一大截身体,肚子上两层赘肉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没人的时候总是把全身缩在一起,然后看着手机,或是打盹。
手机还在震动,但她不想看。静默,看见很多脸即使在寒冷的冬天,抽完一支烟黄玉楠又点燃第二根,直到她坐的树下最后一片枯黄的树叶掉落,沾着白色的雪。然后电话就在这时候打来。
黄玉楠很清楚是谁。
她接通了电话。
两秒种没人讲话。
“楠楠...”
她没回应,烟头上积攒了太多灰尘,像是马上要烫伤她一般。
“我还是想和你聊聊,你知道我只是一时糊涂......”
后面她还说了很多话,只是黄玉楠没有听清,或者说因为烟蒂烫伤了手,她无心再听下去了。
“我们就这样吧。”这是黄玉楠在这通电话里说的最后也是唯一一句话。
烟一直点着,湿冷空气完整的享受了尼古丁的快乐。
黄玉楠搓了搓右手的食指,确实被烫伤了。
有点痛。
是很痛。
黄玉楠和她在一起三年,突然分手确实很难接受。黄玉楠允许她去酒吧,甚至拉吧,允许她的微信被别人加,她无条件的相信她爱的人,她的恋人。
但事实是没有,她所谓的恋人在外面还有一个女朋友,她才是第三者。
黄玉楠不能接受这个事情,但这就是事实,是她外面的那个女朋友直接找到她告诉她这个消息。
她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她说她很爱她希望黄玉楠离开她。
很蠢,不是吗?黄玉楠猛吸一口烟,她们两个人都很蠢。
不,她也很蠢。
黄玉楠踩碎了那片挂着雪的树叶,回家,看着深邃的楼梯,她突然想叛逆,于是等待电梯从二十楼下降到负一楼然后进去。上三楼。
开防盗锁,再开门,她女朋友曾经和她说过,不喜欢这个黄色的防盗锁。
哦,现在是前女友了。
黄玉楠给她前女友的解释是安全,的确很安全,安全到自己被一个人蒙在鼓里三年,竟然毫不知情。
黄玉楠的前女友从来不和她一起住,黄玉楠提过同居,但每次都是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
面包机里的面包已经烤好,洗衣机还在转着,手机屏幕黑着被她放在桌上,书架上的书似乎快要码不下。
发呆。
幸好自己是自由职业者,黄玉楠想。
当然,如果说作家也算自由职业者的话。
冬天还是那个冬天,黄玉楠看着发白的窗外,有点恍惚,自己已经23岁了,算起来,自己把最美好的三年送给了一个人渣。
南方没有暖气,寒冷的空气弥漫在房间每个缝隙,黄玉楠很奇怪,明明空调一直在运转,为什么自己却一直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