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个回答江识年始料未及。
如果是之前的黎恪,她肯定有被拒绝的准备,但是现在的黎恪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要让她一个人去?
再努力一次!江识年抓住黎恪的手:“那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当、当然可以。”她的掌心很烫,黎恪的指尖在她手心里蜷缩了一下,“但是……”
“但是什么?”江识年不理解的皱起眉。
黎恪仰起脸,面前人站在背光处,脸颊因周围的光晕而显得模糊,脸上绒毛清晰可见。
她皱起眉时很像黎云谏。
为什么黎恪之前没有发现?
“但是,”黎恪掩去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慌,直说道,“我们不是要瞒着其她人吗,是不是不该待在一起?”
什么呀,原来是这个。
江识年紧锁的眉头松开了,耸肩道:“我们不说不就好了吗?”
“要是谁问起来……”
“问起来就说我们关系在变好呀!”江识年笑起来,“黎阿姨不也希望我们关系好吗?就当没公开的这段时间是缓冲,我们从朋友做起,好吗?”
汗湿的头发贴在鬓角,江识年的眼神也湿漉漉的:“毕竟我们是姐妹呀,对吧,黎恪?”
黎恪:“……”
在被江识年拉着去自动贩卖机的路上,她忽然想到,江识年和黎云谏确实是有很多骨子里的相似。
不止是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有她们想要得到某物时,拿起一切做武器,寻找破绽逐个击破的本能。
仿佛紧盯猎物的猎手。
……作为“猎物”的黎恪自然无从拒绝。
学校的自动贩卖机可以直接用校园卡打开,之后会给绑定的银行卡扣款。
江识年站在外面犹豫不决:“这个很好啦,但我想要柠檬味的,不过还是喝水更好吧?”她转头问身边人,“黎恪,你喜欢哪个?”
“我……觉得喝水好一点。”
黎恪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口味,她不挑食,没有过敏,如果一定要说,大概吃不下太重口味的。
她一般也不会喝饮料,而且,从健康的角度来看,黎恪也会选择喝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啦!”江识年嘀嘀咕咕地继续选,“是芭乐味好还是柠檬味好……”
诶……很明显吗?江识年一副很了解她的口气。
黎恪拨拨头发,有些不安。
如果江识年能够听到她的心声,绝对会大喊:超级明显!
黎恪几乎不喝饮料,也不会吃别人递来的零食。
她的水杯随季节换,基本上都是简约大方的款式,不是蓝黑搭配就是粉白搭配。
黎恪每两节课会去接一次水,接完水后会下意识扭头看自己身后的人,对她笑一下。
所以江识年总是跟在她身后去接水。
江识年跟在黎恪身后许久,看着她手上的水杯从玻璃杯变成保温杯,再变回玻璃杯,已然了如指掌。
但是这听起来很像神经病,江识年绝对不会告诉她。
这个秘密她变成了老婆婆也不会说,会带到棺材里。
经过五分钟的艰难选择,江识年刷校园卡,拿出一瓶芭乐汽水。
“还没尝过芭乐味的汽水,”江识年向她眨眨眼,“我高低要来一口。”
黎恪弯弯眼睛:“看上去很好喝。”
唔,客套话。江识年如果真的把汽水递给她,哪怕是还没喝,黎恪都会拒绝的。
江识年尝了尝:“没什么芭乐味。”她把汽水瓶放在一旁的灌木上,“看,郁金香。”
下面是绿的,上面是粉的。
黎恪一愣,忍不住笑了:“好形象的郁金香。”
“抽象派艺术大师,”江识年得意,“对了,那天你也穿了粉色睡衣。”
“啊……啊,那天。”黎恪想起来了,是江识年第一次来黎家的时候。
她迎接时穿了睡衣,不过很快换成衬衫和长裤。
不太体面的样子被她看到了,还被记到现在,黎恪难为情地笑了:“是啊。”
她笑起来好可爱。
江识年的话在嘴边卡了一下,说出来显得气势不足,很不自然:“你要是穿着睡衣在花房,也很像郁金香。”
她为什么把她比作花呢?黎恪说:“嗯……谢谢夸奖?”
大概只是朋友间的玩笑,她的回答是不是显得太客气了。
江识年和其她人不知说了多少遍不用客气,但黎恪嘴边的话只有这些。
“不谢不谢,”江识年拿起汽水,往前走了两步,“老师要集合了,我们快走吧。”
黎恪只能看见她通红的耳垂:“好,我们过去吧。”
江识年没再回头,而是拉着黎恪跑起来。
只有这样,她的脸颊才会被看成是跑步太快了,没换气导致的。
否则,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样的心情——
黎恪的手在她掌心,粉色的汽水也在她掌心。
拿出这瓶芭乐汽水的时候,她敢说她没有想到黎恪吗?
她现在的心跳速度,比摇晃的汽水产生气泡的速度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