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人自称陆平,是锦溪城县衙的一名捕快,月俸二两,年方二十一,家中父母双亡,和九岁的妹妹一起住在胡同里,生辰八字是......
杜知津虽然不懂看病为什么要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但应大夫不在,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替他接待病人,因此记得十分认真。
“身体有哪里不适?”
陆平愣了愣,手掌放在心口,如实回答:“心跳得比较快算不算?”
闻言,杜知津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按照她看的医书上写的,心跳快可能是因为胸痹......看来这个捕快病得很严重啊。
她仔细问了问:“除了心悸呢?最近有没有腹痛、呕吐,或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陆平回答否,于是她的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不应该啊......
在她身为剑修却为医学烦恼时,平生第一次对人心动的陆平也很坐立难安。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抬眸、一个伸手,竟让他的心这般躁动,几乎要从胸腔中爆开。
面前这位姑娘给他一种武林高手休隐山田的感觉,气质如此清新脱俗实乃世间罕见,他必须认识一下。稳了稳心声,他试探道:“敢问姑娘,你和应大夫的关系是......”
杜知津从医书中抬起头:“我和你一样,是应大夫的病人。”
陆平松了一口气,继续打听:“在下陆平,是锦溪城县衙的一名捕快,月俸二两,年方二十一。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杜知津觉得捕快有点奇怪。他不是一开始就自我介绍过了吗,怎么现在又说一遍?
不过病人嘛,一切情有可原。她回答:“我姓木。”
“倾慕的慕?”“不是。”“沐浴的沐?”“不是。”“那就是穆桂英的穆了,姑娘好名字......”“都不是。”
陆平愣神片刻:“那是哪个字?”
杜知津:“土木的木。”
木土杜,拼起来刚好是她的姓。行走江湖还是要留个心眼,不能一见面就把老底合盘托之,这是红花告诉她的。
哦对了,红花也留了一手,她大名叫黄春燕。固然世上根本不存在在她自报家门后还活着的对手,但杜知津觉得红花的话很有道理,便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叫木矢水。
看捕快的表情,他似乎也认为这个名字颇具风采呢。
“木姑娘,应大夫可有说过他具体什么时辰回来?”
杜知津认真回忆,道:“昨天是酉时回的,今日应该差不离。”
陆平点点头,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那我便在这等应大夫回来。”
大约是捕快常年外出的缘故,陆平的肤色很深,在日光下泛着健康的麦色。
他比应见画年长,个头也更高大挺拔。杜知津本不算矮,可这人蹲在她身边,竟比她坐着还高出许多。
而且他身上锻炼的痕迹非常重,胸前、大臂鼓鼓囊囊,肩膀宽得能扛下一柄剑。锦溪城县令应该是个中饱私囊的主,给捕快们发的衣服缺斤少两,到腰的地方只有一点,下摆也薄,稍微出点汗就透出隐约的肉色。
杜知津把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满心只有一个想法:怎么练的?
是她练剑的姿势不对吗?为什么手臂鼓起来只有那么一点?不应该啊。
实在承受不住她的灼灼目光,陆平“噌”地站起身,结结巴巴道:“木、木姑娘你有、有事么?”
月俸二两年俸二十四两这些年他一共存了七十两不知道够不够娶木姑娘对了还没问她是哪里人家里几个兄弟姐妹愿不愿意在锦溪城生活不愿意也没关系他可以把房子留给小妹然后和木姑娘浪迹天涯......
一瞬间,陆平已经把“死同穴”的地址都想好了,只要杜知津开口他立马能回答“我愿意”。
木姑娘要说话了!她会说什么呢?
在越来越响的心跳声中,陆平紧张地盯着杜知津的嘴唇,唯恐自己错过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
“你喜欢......”
他想也不想,震声道:“我喜欢!!!”
爹!娘!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了吗?我和木姑娘两情相......
“......打猎吗?”
杜知津揉了揉耳朵,感慨难怪能练出一身腱子肉,连打猎都如此热衷,她自愧不如。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等下去了后山,就比比谁猎的动物更多!
————